或者說,他從來不敢想這個結果。他隻是給自己找一個借口,永遠記住平都侯的死,記住他父親偉岸挺拔的身影。
“大哥,你覺得如何?”薛容先開口問道。
薛岩點點頭:“有勞你了,這次沒有幫上你的忙,還給你添亂了。”
薛容搖搖頭,低垂著腦袋,悶聲道:“若不是我的一封信,又何至於讓你受傷,我差點害死了你。”
薛岩知曉他心中有心結,聽聞此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父親能夠以一人之軀救下千萬百姓,是他的驕傲,他會感到高興的。”
薛容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他這雙手沾染過許多鮮血,有些是他親自動的手,有些是他吩咐別人動的手。
但是他無法忘記,無法釋懷的,就隻有平都侯和侯夫人這兩條人命,或者還要算上那未出世的妹妹或是弟弟。
“別想太多了,你隻不過是獻策的人,而我當時就在父親身邊,卻也沒能保護父親。”薛岩寬慰他,心裏卻是一陣陣絞痛。
一夕之間啊,一夕之間他的父親,母親,未出世的妹妹,全都死了。
這些年,他多少次夢裏輾轉著,一遍遍喊著爹娘,喊著妹妹,哭著醒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若不是平都侯府還有這麼大的家業,家中還有這許多人要吃飯,他真想隨著父母一起去了。
“大哥,你想見他們嗎?”薛容忽然問。
薛岩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遲疑地問道:“你……你說什麼?”
“你想見到他們嗎?見到父親母親,還有妹妹。”薛容一字一句地問。
這回薛岩聽明白了,他伸手探了探薛容的額頭:“沒發熱啊,怎麼說胡話了?”
“我是認真的,大哥,我可以讓你見到他們。”薛容一臉嚴肅,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然而薛岩膽怯了:“算了吧,他們一家三口,在另一個世界也挺好的,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他們了吧。”
“他們沒有在另一個世界,他們還活在這個世界,隻不過已經投胎第二世了。”薛容解釋道。
聽得薛岩一陣苦笑:“你在胡說些什麼呢?”
“你看。”薛容知道這些話很匪夷所思,薛岩一定不會信的,所以他打算讓薛岩自己去看一看最真實的場景。
揮手在半空中一掃,原本空無一物的半空,突然間出現了一圈水波似的紋路,看起來有些像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湖麵泛起了漣漪。
薛岩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突兀出現的一塊水波:“這……”
薛容沒有說話,伸手撫摸過水波,本來透明的水波開始出現一些畫麵。
一開始這些畫麵很快就劃過了,接著越來越慢,畫麵漸漸定格在一對夫妻吃飯的場景。
看起來倒是個富貴人家,穿著不錯,吃得也講究。
那夫妻兩吃完飯坐回床上,正要睡覺,那婦人突然叫起來,眼看著要生了。
男子匆忙跑出去喊了好幾個產婆進來。
然後就聽見屋子裏一直傳出產婦的慘叫聲,男子在門外急得來回走。
過了不大一會兒,就聽裏麵傳出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