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電梯出了酒吧,汪子一站在路邊有些懨懨地抬頭望向三樓:“哼,這麼凶,為什麼這麼凶?”

“唉……”於嵩歎口氣和她一起抬頭:“我生平第一次羨慕一個女人。”

“她對你,可真是用心良苦。”於嵩像是自言自語:“外麵玩的套路看多了,還沒見著誰一心護著一個人的純潔,要是有人這麼對我,我就永遠都不去娛樂場所了。”

汪子一聽懂了,立刻換上一副寬慰麵孔拍拍於嵩肩膀:“會有的,你的粉絲那麼多,李春曉就很不錯。”

“那秦霖鈴呢?她不是也很好嗎?”

“她……”汪子一想說“她是我的”,話到嘴邊又改成:“她大概沒功夫談戀愛吧。”

“哦,是嗎?”於嵩沒再說話,看著汪子一走進網吧轉頭就走,他有一股衝動,想要去問問秦霖鈴到底怎麼想的,他還要做些什麼才能占據她心裏一小片位置。

“送到了。”於嵩回到酒吧,吧台上的酒杯重新換過了,整齊地和酒擺在一起。

“謝謝。”秦霖鈴眉頭舒展開來。

“舉手之勞,”於嵩在路上想說的話在看到秦霖鈴後全都沒了底氣,他忽然很疲倦,夜夜笙歌倒不如江湖相忘,他湧上這個念頭,眼裏的離別和不舍倒是感動了自己:“最近我有事要忙,可能以後一段日子都不會再來了,你的‘小尾巴’在我也放心很多,讓她替我守護你吧。”

秦霖鈴給了於嵩一個溫柔美好的笑容,似乎把她所有的感動和抱歉都融入了這個笑:“開學後我也會離開這裏,以後在學校見吧。”

於嵩心裏酸楚難過,又有衝動想去握她的手,手指動了動卻落在酒杯上:“喝完吧,今天把這瓶喝完,以後就隻能在學校看見冷冰冰的你了。”

秦霖鈴給彼此斟滿,兩個人傻坐著,一口一口地喝,綠茶越放越少,濃烈地酒味刺激著發澀的喉嚨,於嵩額頭流出細汗,在秦霖鈴轉身從消毒櫃裏拿濕巾的時候,他終於伸出手,在空中虛握住了她影子。

“再見,秦霖鈴。”

“再見,於嵩。”他轉過身,有點落寞的一個人離去。

“喂,”秦霖鈴叫住他,於嵩的眼睛亮了亮,幾步衝回吧台。

“和春曉好好的。”

於嵩眼裏的希望熄滅:“你們都這麼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我不是希望你和誰在一起,隻是願有人溫柔待你,一切順遂。”

於嵩扯動嘴角苦笑,再次轉身,背對著秦霖鈴瀟灑地揮手……

從網吧揪出玩“連連看”玩得不亦樂乎的汪子一,秦霖鈴一把掐在她腰上,從見麵到現在,七八個小時裏,這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秦霖鈴算是喝多了吧,最後和於嵩喝得又急又快,兩人幹完大半瓶酒,現在她的腳正在打飄。汪子一扶著秦霖鈴,摟住她的腰,聞著她嘴裏濃烈的酒氣,自己剛醒的酒好像又醉了。

路燈下的大路走了沒多遠就拐進了進入民房的漆黑小路,距離那片人聲鼎沸燈火通明的宵夜區還有百米遠,卻已能看見宵夜檔口坐滿了打著赤膊的男人和喝得困倦的女人。

這條黑漆漆的“過渡”小路沒有商家,兩邊是白色圍牆,偶有喝得憋不住的男人在路邊對著圍牆小便。

秦霖鈴在小路上靠牆走了十幾米,被打眼石絆了一下,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就要摔倒,汪子一使勁把她往自己身邊拉,將她拉進了懷裏。

兩個柔軟的身體相撞,秦霖鈴順勢把汪子一推著靠住了牆,一隻冰涼的手順著汪子一頭發往下滑,落在她臉上,秦霖鈴捧住她的臉,歪頭一直盯住她的嘴巴,呼吸噴出酒氣,酒精味簡直是要把人拖進酒缸。

汪子一眼睛卻毫不躲閃,直勾勾的兩個人相互凝視半天,才吐出一句話:回家吧。

一路往家走,秦霖鈴努力保持著穩定的步調,用左手臂把汪子一攬在懷裏,右手保護性地隔開經過那些宵夜攤時的碰撞,她嘴裏念念有詞:“走過這段路就好了,進了巷子就沒這麼亂了。”汪子一緊緊挨著她,像是在暴雨天氣裏共用一把雨傘的親密。

終於回到出租房,秦霖鈴開門前小心說了一句:“房間不好,你不要嫌棄。”

沒有關窗,窗簾飛舞著。

桌上的薰衣草幹花,永遠定格在生命中最絢爛時分,一切正好,花香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