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暈厥(1 / 2)

早上的山風格外讓人心喜。微光才染,燕巫心就隨著雲姑和阿豹在藥田裏勞作。這是她這些天的日常。

堯椹和鄂融不辭而別了。對她而言,就是“不辭”。雲姑告知她那兩人已經下山,她頓時覺得不是滋味。

堯椹真是個怪人。

那日他找來她盤問了一通,似乎滿足了自己的猜想,隨意將她丟在了這山上。

燕巫心對堯椹並無多大好感,兩人並不相熟,讓她掛心的是堯椹身上有一件於她非常重要的東西。想來堯椹放心她留在山上不跑,也是拿捏著她的要害。

燕巫心從雲姑那旁敲側擊,希望得知堯椹和鄂融的下落。

雲姑說,堯椹等人的行蹤向來神秘。她們從不會過問。

燕巫心隻得靜心留在山上,跟著阿豹照護藥田,午飯後入到山中腹地尋稀缺藥材。這樣的生活,給她一種回到兒時與義父一起生活的溫馨感,每日倒也瀟灑自在。

這雲浮山很是高大。她們如今住的位置是山腳。雲浮山的藥材極多。燕巫心每日裏與雲姑上山,看到很多藥草並不認識。這讓她很驚奇。

義父給她講過一個人,叫李百嚐,前朝有名的藥師。這人去過數不清的山川,常年蹲守在山上采藥。他一生未娶,立誌撰一本傳世寶書。在他的行囊裏放著一本隨身筆記,自稱百草誌。

李百嚐格外喜歡稀奇古怪的草藥,每每帶回來不了解的藥材必定欣喜萬分,對其珍之惜之,廢寢忘食查閱典籍,再一一詳細的記錄在他的百草誌裏。

他這人對草藥有個癖好,先拿在手上細細端詳,時不時嗅嗅,最後放進嘴裏嚼碎了吞下肚。這樣生猛的辨藥方法極其傷身體。義父說這李百嚐晚年跑到苗疆定居後,總是受折磨於胃部痙攣。

他雖立誌嚐百藥,其實後來已經吃不出藥的味道。遊曆到錦州彭雲山時,他誤吞了一株沙棘鳳尾草,從此辛酸苦辣再也與他無緣。

義父為他收棺立墓,一並撿了他的遺物回來。李百嚐的遺作百草誌就此成了她的識字啟蒙書。

義父讓她辨認百草,但是不許她生吃。藥材於她,熬汁了喝,兌水了泡,唯獨不能學李百嚐的粗暴。

奈何深受百草誌影響,小燕巫心抵不住好奇,偷偷吃了不少。這不良習慣一直持續到被送上木關山拜師。燕巫心永遠忘不了七師姐一臉震驚的看著她,嘲諷她吃草。

自此,燕巫心再也不敢在人前偷嚐本草。

今日看著漫山的草藥,燕巫心不由的扯了幾片岐山白的葉子丟到嘴巴裏咂摸著。

阿豹見狀,高高興興的學著她摘了幾片往嘴裏放,咀嚼幾下都吐了出來,小臉皺成一團,憨厚的嚷嚷,“呸呸,好難吃”。雲姑回過頭笑了笑,對著燕巫心問,“姑娘看著對這些藥草了然如掌,不知出自哪個醫藥世家?”

燕巫心覺得好笑,她的認藥本領是吃出來的。“小時候看過一些本草藥書。說不上熟,看了就知道能不能吃。”末了補上一句,“岐山白燜肉很好吃,肉質鮮美回味無窮。”

旁邊的阿豹冷不丁咕隆的咽口水。眼巴巴看著雲姑,“娘……”

晚餐桌上如願出現了燕巫心所說的岐山白燜肉,陶鍋裏熱氣騰騰。細細切成葉渣的岐山白鑲嵌在大塊的兔肉裏。一股清甘伴隨肉香直直串進阿豹的鼻子。他恨不得把臉埋近肉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