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宮回來,燕巫心睡的覺比往日多了。精神不濟的感覺分外明顯。燕巫心猜想地宮一遭,路走多了一些,難免透支過大。
昨日聽到師門要去替穆閻看病,燕巫心存了心留意結果。今早洗漱完了就跑來找紅棉師姐。
燕巫心倒不是要跟著去穆府。之前給穆閻安撫暴動的蠱蟲,穆閻醒來掐她的事曆曆在目。燕巫心覺得穆閻的情況不太對。以她的能力看不出來,總不該逃過師父的慧眼。
客棧留守的隻有紅棉師姐。白玉跟著去湊熱鬧了。
紅棉見了燕巫心,扯了她閑聊。兩人有段時間不見了,師門一直為燕巫心的下落焦急。後來祁瀲修書回去簡單稟報了燕巫心的情況。信中三言兩語豈能訴說的清楚明白呢。
燕巫心見紅棉詢問,知曉他們放心不下,想想便將自己的事大致說了出來。關於裴遠那一段,燕巫心每提起一次他的名字,眼睛就瞟到紅棉臉上。
紅棉的臉上平靜,燕巫心很難看出她是否難過。過去好多年,師姐對裴遠一直放不下。燕巫心怕戳了紅棉的傷心事。
紅棉淡淡的聽,不喜也不悲,直到燕巫心全都說完,表情變化皆不大。燕巫心看的心裏有些發驚。
“師姐,你可還好?”
紅棉的曾經那麼執著,如今這一副平靜的外表下同樣是平靜了嗎?
紅棉從懷裏拿出一隻小巧的袋子,默默打開,一枚火紅的果子滾到瑩白的手心。
燕巫心認出這果子正是長在木關山懸崖峭壁上的朱璐。朱璐終於結果了,火紅的色澤仿若衝破天際的烈焰。但,朱璐來的太晚了啊。
“沒什麼。你看它,這麼小一枚,長了將近六年。我原先以為等不到了,它還是熟了。”
紅棉的語氣平淡,似乎說的是旁人的事一樣。燕巫心皺著眉看著朱璐果實,微微冒起犯酸的感覺。
“師姐……”
裴遠死後,燕巫心多少次想過要是遇到了紅棉師姐該怎麼同她說。對於一個情斷的人而言,善意的謊言或許可行。可轉念想到,師姐盼了這麼多年,難道連知道所愛之人的死訊都不行麼?
若是換成她自己,深愛的人離去了,不會願意任何人營造謊言來騙她。起碼,她想去看看他最後沉眠的地方。
師姐同裴遠深情不負,分開全因了這旁人的種種迫害。若裴遠不是土匪頭子,若師姐不是來自苗疆,平凡的他們可能便是一對白頭的眷侶。
“唉……”紅棉幽幽歎氣,神色恍惚了一陣,而後收起了朱璐。
室內無言許久。二人默契的以沉默來疏解各自的起伏心緒。
…………
落日西沉時,雲禹帶著弟子們回到客棧。
燕巫心迎上去,踮了半天腳總算盼到他們回來了。
覃孝生自個搶了杯壺猛灌了幾杯。其他人相繼喝了水。
“怎麼樣了?”燕巫心逮了人問。
這樣一問,去了穆府的臉上都不太好。燕巫心留意觀察,怎麼看都覺得他們像受了氣。穆府誰最討人生厭?燕巫心不用細想,褚瑜八成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