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源不斷流出,一部分隨著水渠散去,隨著竄出的白銀數量激增,坑中水慢慢漲高。先前喊痛的匠人淹沒在渾濁的水下,再也看不到了。坑邊被救起的匠人慘敗臉色,心有餘悸。
有三人折損於坑中。滿坑的白銀,上漲的水,不言而喻,這活沒法繼續了。匠人帶著哀求的神色看向穆閻。
穆府一眾人緘默無言。穆閻走近雲禹,問道,“不知先生有何方法除去這些蛇?”眼下情況確實嚴峻,明眼人都知這坑底是蛇窟。說來奇怪,這些蛇怎麼生存的,在這樣地底下,它們如此多太過匪夷所思。
雲禹眉頭不展,眼前的變故是他不曾預料的。以他所知,白銀不可能這樣大規模存在,飼養白銀絕不是容易之事。到底不是善地,難怪數百年深藏地下。
客客氣氣敷衍了穆閻兩句,雲禹集齊弟子開始吩咐事項。
雲禹看向沉穩的大弟子,“瀲兒,平日裏你管理師門事務,一向做的很好。別的為師不多說,隻是你那小師妹,你要多多上心。她體內的問題,我原想此地宮一行找到根除的辦法,可……這個錦袋,你切拿著,必要時候帶著師弟師妹立刻此地,到時將它交給那丫頭。這幾日,苦了她了。”
這個藏青色的錦囊,表麵平實無華,仔細看線腳有些粗陋。祁瀲一眼看出,這錦袋乃小師妹那個淘氣包做的。美曰其名孝敬師傅,實則跟著白無醉跑下山闖了禍被雲禹罰了禁閉,為了討雲禹原諒特意央求紅棉學的。
祁瀲聽了雲禹這一番交代,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師傅,你這是……”
雲禹交代臨終遺言一般的言辭嚇的眾位弟子心頭惶恐。他們隻看了白銀覺得不對勁,沒想到事態竟是這樣嚴重。
“師傅,弟子們隻求與您共進退。弟子不願也不會走的。”白無醉眼睛通紅,桃花眼裏布滿堅定不移的神色。其餘弟子臉上現出倔強。
祁瀲跪下磕頭,“師傅,弟子求您別說這話。有危險讓弟子們替您去。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弟子萬萬不能苟存。”
雲禹一生淡然自若,從接了穆府之邀便知生死難明。這一刻看到徒弟們言辭,心中不由動容。但他佇立原處,看著祁瀲跪地,許久才扶其起身,將錦袋放到祁瀲手中。“你們不懂,這是為師的因果,隻能為師去趟一遭。”
祁瀲眼睛紅了,拳頭握起。他做不到啊,如何能眼看恩師涉險。
雲禹轉身背對弟子們,最後囑咐,“現在還不算危險時候,時機一道,你們便要聽我指示全部退走。無醉,你慣會記路,來時我吩咐你記下路線,想必心中有數。你們記住,出去以後忘了這裏的事,切記不要外傳。”
紅棉帶著哭腔哀求,“師傅,您老人還是和我們走吧,不要管這裏的事了。小師妹還等著您回去呢。”怎麼來了一趟中原,事情變成了這樣呢?
燕巫心扒拉在牆上,透著不大的口往下看。師門一處,似乎發聲了爭執,大師兄突然跪下的舉動嚇了她一跳。師兄師姐們的表情不太對,一向不對頭的孝生師姐竟捂著嘴,一聲不發。在燕巫心的印象中,覃孝生囂張氣焰萬丈,卻從不會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