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齡和仇吉商定,每日裏行軍六十裏,且隻住驛站。新朝沿用了大漢的驛站體係,仍舊是三十裏一驛。
僅靠步行每日六十裏行程基本都可以做到,但太子儀仗自是關乎朝廷的顏麵,那自然是不同凡響。
中盾衛士清一色的高頭大馬,郡國抽調的都尉、中尉們也是一人一匹健駒。隻是外圍巡邏警戒的士兵騎乘的馬匹有些雜色,不是太打眼。
此次前來護衛太子的中盾共計二百四十人,被徐琅把六個剁了、病死了五個、中行現抽走了十二個,剩下的還有二百一十七人,被李齡編成了兩隊。
兩個小隊輪流值守戒備,將“太子”和一幹侍從、黃門及宮娥圍在中間。
更外圍則是從郡國裏抽調來的二百餘名郡兵,也分成了前後兩隊。
前隊由魏都郡的謝都尉率領,負責前情的偵查、閑人的疏散和與各驛站的聯絡。後隊由琅琊國周中尉率領,負責斷後和後援保障。
這般陣仗,隻要不是有人存心找死,估計是沒人敢自找黴頭的。
自從離開河間,大部隊一路西行。每日裏日出而行、日落而息,頂風冒雪,不疾不徐。
就這樣走了約莫二十餘天路程,大家漸露疲態。
李齡不停的給大家打氣,讓大家打起精神,再堅持十日到了常安他請大家去清水街吃最正宗的水盆羊肉。
仇吉坐在馬車裏直笑李齡太過謹慎。如今所有黃泛區已過,明顯百姓生活日漸富足,哪裏還會有剪徑的強人。
其實仇吉不知道的是,剪徑的強盜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宮中高高在上的那位。你不知道她能調動出什麼樣的力量來,那可是把持了多年朝政、堪比呂雉的人物。
這一日,大家風塵仆仆的趕到了函穀關下。
函穀關守將是武讓,原乃反賊翟義的部屬,後見翟義勢弱,立時叛了翟,向當今陛下獻了翟義的項上人頭。陛下以奇功論之,封爵鎮安伯,仍讓其駐守函穀關。
函穀關因在穀中,深險如函而得名。東自崤山,西至潼津,通名函穀,號稱天險。此關扼守崤函咽喉,西接衡嶺,東臨絕澗,南依秦嶺,北瀕黃河,地勢險要,道路狹窄,素有“車不方軌,馬不並轡”之稱。
仇吉拿出通關文牒,守關軍士簡單查驗後迅速讓眾人入關。
武讓率關隘眾將官在關口處迎接太子,仇吉知曉武讓在殿前受封時應識得太子,便以太子已感風寒不宜下車為由,免去了眾人的參拜之禮。僅收了武讓等人奉上的冰敬,未多做停留便驅車穿過了關口,繼續向關中進發。
當隊伍過了函穀關之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已經有人笑嘻嘻的問李齡清水街的水盆羊肉味道到底好不好吃。
然而職業的敏感性讓李齡不敢放鬆警惕。因為他知曉,函穀直道才是最危險之地。如果說連李仲良都可以被收買,武讓這樣毫無底線的人更是沒有徹底信任的理由。
如果函穀道中埋上一支伏兵,那這四百餘人基本都可以結伴去酆都城報到了。想到這裏,作為多年的朔方老兵的李齡,後脖頸如同吹進了一陣涼風。
他將隊伍收集起來,讓眾人皆佩好鎧甲,弓箭手前方開路,並放出斥候進入穀道兩側的密林裏進行刺探。除了“太子”和宮娥依舊坐在車裏,其餘人皆武器在手,下馬步行於道中,以防被亂箭射成刺蝟。
這樣行軍的速度自然是降了下來,不過好在這條穀道隻有七裏之長,約莫一個時辰完全可以走出去。
待走出穀道,便是一片坦途。萬一有敵來襲,也可以驅車打馬飛馳而走。不像此刻,如有人兩頭一堵,就隻有戰死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