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牧料想的差不多,對於王福和胡穎的駭人之舉,朝廷選擇輕輕放下。
王福從河間郡大尹之位上被撤了下來,貶為庶人永不述用;胡穎則在被押往常安的路途當中服毒身亡,身死罪消;圍繞在二人身邊的惡仆們,倒是殺頭的殺頭、腰斬的腰斬、妻女填為官妓、十五歲以上的子嗣全部斬殺。
這讓陳牧想到後世有一個笑話:豹子開了個澡堂子,承包給狐狸,狐狸又轉包給了鬆鼠,鬆鼠雇了幾隻螞蟻搓澡接客。有一天,獅子去洗澡,掉臉盆裏淹死了。虎大王震怒,派狼去調查情況,罵了狐狸,打了鬆鼠,最後,斃了八隻螞蟻......因為他們,竟然沒搓澡證!
陳牧猜想,陛下對此並不知情。一個因為次子擊殺奴婢就逼迫其自裁償命的人,對侄子大約也不會法外開恩,雖然他迫子自裁的時間正處在他在新野蟄伏期間。此時高位得坐,豈不是更應該收買天下的民心嗎?
最大的可能,便是大司徒馬宮、大司空廉丹等人並沒有將詳情向陛下進行說明。因為他們也吃不準,在儒王墳的保護上,這些人做得對不對聖意,那還是少一事的好。萬一猜錯了,陛下雖處於公議不言,但少不得在心裏給自己記上一筆。
陳牧將寫好的奏章看了又看,最後撕成了碎片,仰天罵了句粗話。此事,他也得就此作罷。或許,這就是政治,妥協的是自己,得意的是別人。
陳牧和鍾無鹽、郭大用、公孫傲、黃鼠、一幹少年人及李亨一家也回到了宜陽自己的莊園。他們受到了莊民山呼海嘯般的歡迎,那是他們迎接他們的王,這個給他們帶來希望,讓他們像個人一樣活下來的王。
歡迎的人群裏,站在最前麵的自然是陳府的大婦——鍾辛夷。因為已嫁做人婦,她此刻不再是少女的裝扮,而是一名貴婦。這多少讓陳牧看著有點不自在,但是這就是身份的轉變,就像自己現在一樣,也不能隨意走動,否則護衛們就跪地不起。這些護衛現在也吃準了陳牧這一套,隻要跪地不起,陳牧必然屈服。
柳姬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嬰呆呆癡癡地看著陳牧,眼裏寫滿了柔情蜜意。她看著這個男人偉岸的身軀向自己這邊走來,腿腳突然麻了,想挪動腳步卻一步都走不了。
鍾辛夷掛著兩行清淚,似笑若哭的迎上前去,撣了撣陳牧衣領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陳牧牽過她的手,全然不顧旁人的目光,在辛夷的額頭親了一下。
眾人沒想到陳牧居然會有這種舉動,皆不知如何自處,不約而同的都把目光轉向了別處。直把鍾辛夷羞得麵紅耳赤,四肢僵硬。倒是柳姬,抱著孩兒站在原地,羨慕的差點流口水。
其實陳牧原本要親的是辛夷單薄軟柔的紅唇,但顧及到眾人在側,便才收斂的親了額頭。他見眾人這幅表情,哈哈哈大笑道:“我親的是自家細君,卻把你們害羞成這個樣子,真是豈有此理?”
眾人一聽,覺得家主雖是攪纏之語,倒也有那麼一點道理,便都哄堂大笑起來。辛夷畢竟才是個不到十九歲的女子,羞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鍾無鹽笑看著這一對璧人一樣的晚輩在眾人麵前肆無忌憚的昭情示愛,雖覺得陳牧的舉動荒唐了些,但也是對自己女兒的一片赤誠之情。遙想到天國的亡妻,也是心中大慰。
陳牧丟開了辛夷,快步走到了柳姬跟前。在伸手接過女兒的瞬間,他在柳姬的耳邊低聲道:“夜裏我再親你...”
柳姬聞言人都要癱倒在地了,這個該死的冤家,非要把人家撩撥到當眾出糗嗎!
陳牧細細看著懷裏的小瓊琚,小小的她居然不害怕生人。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像極了她的母親,這是典型的東方女子的標誌。她盯著父親,怯生生的叫了一聲:“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