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清玄把那天王老爺對魏瑾說的話放在了心上,這幾天一直忐忑不安,可奈何公務實在太多了,他做不到兩頭兼顧,隻好暫且把那個什麼“侄兒”的事放到一邊。
大概過了十幾天,羽清玄終於把手裏頭積壓的事務都處理妥當,回到府裏剛坐下,府裏一位管事的便猶猶豫豫的走了進來。
管事的搓了搓手,試探性的說道:“大人,小的今早采辦回來,聽到園子裏有幾個小丫頭嘰嘰喳喳的在聊些什麼,小的便湊過去聽了一下。”
縣令府也沒有多大地方,這些丫頭更多是用作充門麵的,隻要不耽誤該做的活計,平常她們做什麼也都不受限製。不過管事的肯定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過來和他打報告,估計其中另有隱情。
羽清玄隨意應了一聲,淡淡問道:“她們說了什麼?”
管事的看了看他的臉色,小聲的說道:“那幾個小丫頭都議論魏姑娘,說是魏姑娘喜歡上了一個做棉紡織的富家少爺,這幾天裏跟這個人來往甚密。”
聽到這話,羽清玄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冷然道:“叫說這個話的人過來見我。”
羽清玄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府裏的下人們也都為自己遇上這麼一個好說話的主子而慶幸,平日裏不說紅臉,就連大聲說話都是少有的事,更何況是如今的麵若冰霜。
管事的不敢耽擱,連忙出去找人。
坐在椅子上的羽清玄眼中眸光微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光亮一瞬間熄滅。
這些天他一直擔心這件事會不會真的發生,如今等了許久,果然還是來了。
管事去的快回來的也快,身後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
管事的用肩膀撞了一下那個丫頭,催促道:“你把早上在園子裏的話再說一遍”
小丫頭是個膽小的,被管事這麼一催,整個人都僵住了,惶恐不安的看著羽清玄。
羽清玄按耐住焦躁的情緒,盡量溫聲說道:“你說魏姑娘和一個富家公子有密切來往嗎?”
小丫頭連忙點頭,似乎終於積攢夠了勇氣,聲音輕細:“回大人的話,那位公子幾乎每天都來,還和魏姑娘一起喝茶,兩個人一談就是一兩個時辰。”
得到了準確答複的羽清玄皺了眉頭,再也壓抑不住的一拍桌子,猛地嗬斥道:“是你親眼所見嗎?”
小丫頭嚇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的磕了一個頭,慌忙解釋道:“不是不是,奴婢是聽灑掃庭院的丫鬟說的,她們也都是親眼看到才敢跟我們幾個討論。”
在別人府裏伺候的丫鬟小廝們,可以頭腦不靈活,做事手腳不利落,但是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蠢笨可以原諒,但多嘴多舌一向是主人家最忌諱的東西,不管是哪一家,都是一樣的道理。
羽清玄聽到這個答複,瞬間心就涼了一半,灑掃庭院的丫鬟們每天就是看著府裏頭人來人往,肯定不會看錯,也不敢亂說。
羽清玄臉色鐵青的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小丫頭還不敢動,隻是呆愣愣的抬頭看著羽清玄,一旁的管事心中大呼阿彌陀佛,連忙把人拉起來離開了前廳。
羽清玄漠然的看著門口,黝黑的眸子裏似有暗潮湧動。
就在管事的把人送出去又返身回來的時候,一隻腳剛跨過門檻,一隻瓷杯也摔了過來,在他旁邊的門上砸了一個粉碎。
被濺了一臉茶水的管事不敢動彈,連抬袖子擦一擦臉上的水珠都不敢。
裏麵羽清玄低沉的聲音傳出來:“都下去。”
管事的如蒙大赦,忙不迭的拔腿跑了。
而屋子裏麵的羽清玄以手扶額,隻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吵的他難以靜下心來。
有這麼一瞬間,他想直接衝到魏瑾麵前,質問她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