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來時,安安都已經哭到虛脫了。
我的頭上腫了一個大包,婆婆早已不見影蹤。
我強撐著坐起來,抱住安安,給他喂了點水,然後雙手顫抖地摸出手機,給法律係的舊同學打電話。
為了掩埋一切,我胡亂編造說某個親戚遇到了房產證被婆家偷了這種事,問他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按你說的情況看,你是知情的,那她這個房產抵押就有效。而合法婚姻關係內,父親一方的債務是要雙方共同承擔的……”
我感覺萬念俱灰。
爸爸媽媽用養老的錢給我買的房子,眼看著就要保不住了。
最打擊我的,還是這個節骨眼上安安突然發燒了。
我顧前盼後,一天隻能睡三四個小時,學業又被耽誤了,一周下來,整個人暴瘦,頭發掉得像是做過化療。
仿佛是災星臨門一般,災難一場接一場,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病倒的爸爸暫時不能站出來做主了,媽媽迎難而上,瞞著我偷偷跟蔡方生的媽媽簽了一紙協議。
房子給他們,我和蔡方生離婚,剩下的欠款再跟我們家無關。
他們的協議簽訂後不久,我們全家都意識到我們被設計進了一個局。
一個騙婚的局。
因為小姨聽說,蔡方生回了農村之後,很快就跟另一個女人大張旗鼓地結婚了,在村裏客客氣氣地擺了五十幾桌,老老少少全都請到了,四鄉八裏都說蔡方生從城裏鍍了一層金回來就是有本事,以後要多多建設家鄉。
蔡家人還請人開出一塊荒田,如無意外就是要建新房。
而小姨發給我看的照片裏,那個穿得紅豔豔的女人,就是那次我在家捉奸的女人。
我抓到了蔡方生婚內出軌的證據,卻因為年輕沒有經驗而白白浪費了。
一段可笑的婚姻,讓我弄丟了父母的老本,氣病了父親,寒了媽媽的心。
家裏很消沉,我狠心回到了學校。
無數個失眠的夜裏,我鼓勵自己要堅強。隻要我還活著一天,就可以東山再起。
是信念,也是欲望。
為了得到更多的錢,打消父母老無所依的絕望念頭,我開始緊盯所有優質的實習機會。
我在學校的企業招聘會中脫穎而出,可他們開出的價格令我有些猶豫。我需要錢,我需要很多的錢,為了錢,我可以丟棄夢想,永遠不站上播音主持的舞台。
終於,我等到了電視台的麵試邀請。
省台的熱門節目,年薪很高,我把所有希望都押了上去。
可就在收到麵試邀請的第二天,不知道從哪裏傳出風聲,說我半年前休學在家是因為被社會上的小青年輪奸搞大了肚子,生下了一個爸爸不知道是誰的野種。
我知道安安的爸爸是誰,隻不過他失蹤了!
關鍵一搏正在等我去準備,我沒有心思理會流言,但沒有料到的是,消息也傳到了電視台。
我順利地完成了麵試,並自詡發揮良好,可是等來的卻不是原定的那檔節目的入職通知,而是另外一個很冷門的節目的通知。
我打電話問當時麵試我的那位先生,他隻含糊地說,熱門節目從節目到參與人員都追求良好的口碑和形象,其他節目組要求就沒這麼高了。
掛了電話之後,一個人待在宿舍的我忍不住大哭,王雲陽回來了卻沒有安慰我。
“宋安瑤,除了裝可憐,你還有別的招術嗎?你這一套,對付別人可以,少拿來惡心我。”王雲陽惡毒地說。
我擦幹眼淚抬頭看她,“詆毀我的假消息就是你傳出去的吧?你不去讀表演,留在播音主持專業真是委屈了。”
“我詆毀你?我表演?宋安瑤你要點臉吧。難道你不是被人搞大肚子?那你說說你媽媽天天抱著去買菜的那個是誰?是垃圾堆裏撿的?嗬嗬,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王雲陽尖銳地諷刺我。
我恨得咬牙,“我的生活怎麼樣關你王雲陽什麼事?你有什麼資格插手我的人生!?你不知道積點口德可以長壽嗎?”
“我就是看不慣你的賤樣,所以才正義地把消息通知了大家,以免更多人被你騙!”王雲陽惡狠狠地看著我,一副滿腔仇恨無處發泄的模樣。
“你正義,你聖母白蓮花。”在吵架這件事上,我並不能幹,而且我手上根本沒有抓住王雲陽什麼小辮子。
王雲陽冷笑,“我就當你這是誇我了。”
說完,她把東西一甩,揚長而去。
宿舍裏住不下去了,我毅然將所有東西抱回了家。
搬東西那天,我偶然見到王雲陽依偎在藍浩懷裏,心裏終於明白了王雲陽針對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