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源徹底開啟了沉默模式。
我無法得知令他不開心的原因是什麼，不敢問，也不敢試探。
他為了華晟集團的發展而日理萬機，連來海洋公園的空閑時間都沒有，來了之後卻又並未能像個孩子一樣喜樂歡鬧，整個人反而愈發顯得深沉，這隻能說明他的人生確實比我想象得到的程度還要複雜。
走完深海長廊，我們又瀏覽了幾個主題館。
他似乎對除了深海長廊外的部分並不感興趣，於是我趕緊給他鋪台階。
“時間也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不如今天先回去，下次我再陪你來吧？”
“好。”
他答得很快，甚至比我早一秒邁出步子。
就在我準備加速跟上，他忽然回頭捉住了我的右手腕，表情鄭重地問，“冷不冷？”
我搖頭。
他垂眸看了看我的手臂，又問，“那些去疤藥好用嗎？不好用我再給你挑點別的。”
“不用、不用，挺好的，還有好多呢。而且都還挺好用的。”
“那就好。”
他轉過頭，繼續向前走，卻沒有鬆開我的手。
我忍不住垂眼去看他的手。他的手指長得很好看，幹淨修長，每個骨節都顯得有力。
每當看到那些長得特別出眾的人，我就覺得上天真的是不公平的。
因為他們才是被精雕細琢出的藝術作品，而我這種隻是流水線上批量生產的複刻模型。
我任由沈睿源拽著，和他一前一後地走，直到回到他的車旁。
返程的沿途我又被困意襲擊，卻唯恐像上次一樣失禮地在他車上過夜，暗中不斷掐自己的大腿肉，用尖銳疼痛來保持清醒。
一個小時後，我回到了公寓。
家裏還亮著燈，聽見我開門的響動，李妍打著哈欠從她房間裏跑出來。
“來來來，跟我好好說說，你跟沈睿源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我又困又累，反應有些跟不上，麵對她的問題時還愣了愣。
“沒開始，什麼都沒。”
“你上次夜不歸宿就是他接的電話吧？我說聲音怎麼那麼熟呢！瑤瑤你不把我當朋友看嗎，這麼大的好事也不告訴我，害我還以為你是跟鍾警官好。”李妍替我把包掛起來，然後拉我到沙發上坐，“你們今晚去哪約會了？怎麼今晚不在外麵住？”
我肩膀酸痛，整個人倒在李妍身上。
“姐姐，你一個一個問題地來……”
“你怎麼累成這樣啊。”李妍伸手撐我的眼皮，“眼睛都起血絲了……那個沈睿源這麼能折騰，一夜七次？”
我哭笑不得地捏李妍的臉。
“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口無遮攔的？”
“嘻嘻，”李妍傻氣地笑，“好了，我先不鬧你，你去洗澡吧，這都12點多啦。等你明天睡醒了我再慢慢問，你可別想逃出本姑奶奶的五指山！”
我本來也沒有要隱瞞什麼的意思，隔天早晨，李妍滿心期待地來問，我就老老實實把下班之後發生的所有事都跟她說了一遍。
“沈睿源出現的時機也太巧了……那你覺得他對你有那個意思嗎？”李妍緊挽著我的手臂，認真地問。
“說不好。”
李妍抿嘴，“那你對他呢？”
我對沈睿源的感覺更微妙，不是說完全沒有好感，但我總會下意識在要出問題之前勒住自己。
我是在害怕，我當然害怕。
過往的錯誤讓我心悸，我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看男人的眼光是不是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