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完日出我就又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媽媽和安安都在病房裏,安安看著我手上紮著針,心疼地要過來捧著我的臉,說給我“嗬嗬”,就像他平常跌倒摔破皮,媽媽捧著他的小手放在嘴邊吹氣那樣。
兒子就是好,一點也不嫌棄我現在病得七葷八素的樣子,拍著巴掌在病房裏給我唱歌。
沈睿源外出回來,給媽媽和安安分別帶了精致的飯,至於分給我的,就是加了點香油的肉末粥。
“瑤瑤啊,你以後別跟他們喝酒了,就說是你媽媽不讓你喝。”媽媽一本正經地叮囑道,這話估計一半是說給我聽,一半是說給沈睿源聽。
她這是怪沈睿源沒護著我吧?反正我是聽出了這個意思。
“媽,我都這麼大個人了,總不能動不動把媽媽搬出來吧?跟媽寶似的。”
“媽寶怎麼了?哪個孩子不是媽媽的寶貝啊?怎麼的,我聽你這個意思還要去喝酒啊?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尋常腸胃炎啊?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胃穿孔啊?!胃穿孔是會死的你曉得不啦?!”
媽媽越說越來氣,安安緊張地護著我,好像生怕媽媽會打我。
“阿婆!阿婆!”安安麵對著我,背對著我媽,大聲喊起來。
沈睿源就在這時候伸手輕拍安安的背,“沒事,阿婆是為了媽媽好,不是罵她。”
他這話插得又自然又親昵,讓我和我媽之間剛剛燃起的戰火像被人澆了一盆冷水似的,轉眼隻剩下了點黑煙。
我勉強吞下兩口粥,忍受著胃裏進食時還會產生的陣陣痙攣,那種苦楚太難受,我隻得先停下來緩一緩。
“台裏那邊是妍妍幫我請假的嗎?”我看著沈睿源問道。
他忽而朝我看來,眼裏少了溫和、多了銳利,“我幫你請的,當麵向你們副台長請的。”
我放下手裏的勺子,“你們昨晚是不是鬧起來了?”
可能礙於我媽在場,沈睿源沒能像平時一樣囂張跋扈,隻冷冷淡淡地說,“我跟他談了談。”
談?怎麼談?用拳頭談嗎?
我低頭看保溫盒裏的粥,努力回想昨晚零碎的記憶,我明明記得有人拉架勸架的,就算他沒有成功擊打秦昊陽,也該曾表露出揮拳相向的趨勢。
我媽湊過來,盯著我問,“瑤瑤,就是你們副台長叫你去喝酒的啊?”
“不是叫我去喝酒,是我叫我去談事!”我正色肅容地跟媽媽糾正道,“隻是飯桌上喝了點酒。”
“那哪是喝了‘點’酒啊!喝了‘點’酒就能喝出胃潰瘍、胃穿孔來啊?!”媽媽開始了新一輪的反問攻勢。
我隻覺得跟她解釋不清楚,又不想忽視她的苦心,隻好故意裝身體不舒服,捂著胃部的地方,緊皺眉頭。
“怎麼了?又疼?”
沈睿源比我媽還緊張,我不由得暗笑,難得他這種火眼金睛的人也能有被我騙到的時候。
“我去叫醫生!”他說著就跑出了病房。
等他走了之後,我又裝模作樣地舒了口氣,媽媽看著我,細聲細氣地問,“緩和了點?”
“嗯……”
“你就跟我裝吧,我是你媽,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媽媽老道地白了我一眼,“你別讓小沈在這兒折騰了,他昨晚一整晚沒睡吧?你趕緊讓他回去。”
做完了我爸的工作,還要開導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