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霆家二樓的某間客房裏,沈睿源背對著門口、靠在床邊坐著。好看的波斯風地毯上擺了四五個酒瓶,其中已經空空如也,而他還在喝,重複著倒酒、端杯、灌下一大口這一係列動作。
我本來想叫他的名字,可是房間裏太安靜,除了酒瓶酒杯相碰的脆響外,沒有其他聲音。
我不想嚇著他。
於是我走到他身邊盤腿坐下,然後將一個酒瓶抱在自己手裏。
也許他以為我是李雲霆,也許他根本就沒有分神注意身邊這個人,反正他的種種反應都表現出,他沒有把我放在眼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中。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狀態下的沈睿源。
他金光閃閃的外衣消失得蕩然無存,隻剩下一個普通的軀殼。
既然什麼也不能做,也想不到說什麼安慰他,那我就陪他喝酒吧。
我抱著酒瓶直接灌,一點也不替主人家心疼這瓶軒尼詩到底有多貴。
也不知道是喝得太急還是為什麼,我居然被酒嗆了一口,然後止不住地咳嗽起來。也就是到了這時候,沈睿源才發現身邊坐的是我。
“你怎麼在這裏?”他說話時滿口酒氣,臉上卻一點都醉意都看不出來。
這男人酒量該有多好?
我還在出神,他已經伸手把我麵前的酒瓶奪走。
“你是不是還嫌我這兒不夠亂?喝什麼酒?”他看樣子是真的動了怒,但我一點也沒弄明白他對我發火的原因。
就因為我陪著喝了兩口酒?
想起他把心事藏在心底,不願意跟我說,而要跑來跟李雲霆說,我也被點著了。
“沈睿源你是不是信不過我?”我定定地看著他,想馬上挖掘出埋在他心裏的答案。
他眼神有些虛幻的看著我,看得我有點兒退縮。
“老子什麼時候不信你?”他發狠地看,腳步也一點點朝我挪過來。
我強迫自己站在原地,不肯在這個樣子的他麵前退縮。
“你在我麵前裝作沒事,轉過頭就來李家喝酒,你不是信不過我是什麼?是不是相比起我的安慰,你覺得李盛欣的安慰更能幫你?”
我看到沈睿源眼裏閃過的一絲嘲諷,那嘲諷紮痛了我的心。
“到底是你信不過我,還是我信不過你?不要拿你那套狡辯的小手段來對付我,我沒心情。”
我狡辯?
我對付他?!
我氣得想揮拳揍他。
“看來你還是更需要李盛欣。好,那我走了。”
“你他媽來的時候看見李盛欣了嗎?!就是知道她出國了老子才來李家的!你現在跟我鬧什麼?!你鬧脾氣能不能挑個時候?!”
被他大罵的第一瞬間,我覺得腦子懵了。等我緩過神來,腳步就再也不想往外走。
是,他當然不是來找李盛欣的,我應該想清楚的。如果李盛欣真的在,李雲霆或許就不會打電話讓我來安慰他了。
我回過身去,從包裏摸出一盒沈睿源曾經塞給我的解酒小糖片,不敢抬頭看他,視線直視他胸口的位置,把東西遞給他。
“吃兩顆吧,明天不那麼容易頭疼。”
沈睿源站定沒有動,我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是我沒控製住脾氣,我不對,我懷疑了你。”我一板一眼地向他道歉,“你做事比我有分寸,輪不到我教訓你。但是身體是自己的,你自己要是都不愛惜,更別指望著其他人愛惜。”
“可我他媽就是指望著你來愛惜。”沈睿源聲音低啞地說道,語氣裏還帶有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