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巾放在這兒了,我出去抽根煙。”秦昊陽說完之後,緊接著傳來的就是關車門的動靜。
他走了之後我才能痛哭出聲。
那種解壓的釋放,那種酣暢淋漓的宣泄,終於讓我緊繃已久的身體得到了片刻的鬆弛。
我知道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很不容易的事,但我沒有想到,最難的情況永遠出現在下一秒,而命運製造出來的困境難度上不封頂。
李盛欣有錢有勢,她想摧毀我簡直易如反掌。
我不願意被她摧毀,卻還沒有攢夠可以和她抗衡的資本。
明天,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抽完了煙的秦昊陽回到車裏時,我已經抬起了頭,心裏的壓力釋放了不少,有種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舒坦。
“謝謝你,昊陽哥。”
“謝什麼,我沒幫你多少。要是我剛剛幫你還了手,那你才要謝謝我。”秦昊陽將手臂甩到腦後,然後枕靠上去,輕輕地歎息一聲,“我也心情不好。”
我吸了吸鼻子,“對不起。”
“不是因為你。”秦昊陽看著停車場裏的深灰色牆壁,“你經曆斷發之痛,我體會的是斷臂之苦。”
斷臂?
我本能地看了看他的手臂,但旋即明白他應該另有所指,不禁暗罵自己腦子犯蠢。
“李盛欣其實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她今晚之所以會出現在會議上,是因為有人給她透了風聲。”秦昊陽說話時,車裏彌散著一股淡淡的煙味,“出賣消息的這個人我盯了很久了,但我留著她還有用,所以一直沒有動她。沒想到她越來越不安分。”
我心裏有些發緊。
秦昊陽手下的棋子是如何培養的,都有些什麼人,我知道個大概,卻不知道全部。他這麼說了之後,我就立馬回想有哪些人可能為了討取利益而勾結李盛欣,但是生活總能給我不靈光的腦子來一記凶狠的爆栗。
“以前派人在你的衣服上做手腳的,也是她。”秦昊陽偏頭看我,“能想到是誰了嗎?”
我怔怔地看著他,好不容易平複下的情緒又開始翻滾。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鬥爭,你要習慣。”秦昊陽把頭轉正,伸手撥弄著車上的吊飾,“我本來以為她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利益,沒想到她隻是以為愚蠢。”
“是……童潔?”
“嗯。”
我感到意外,可又覺得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可怕——我第一次見到童潔時,就知道她不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因為後來同在秦昊陽的陣營裏,或許我跟她就更加沒有交集。
秦昊陽說完這些後,我認真想了想,依舊無法確定童潔害我的原因。
跨年晚會的時候她就已經對我下狠手了,可我卻不明白她為什麼恨我。
嫉妒?
難道我一個小編導值得她這種副台長秘書嫉妒?
“昊陽哥,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誠實地問出了口。
秦昊陽打了個嗬欠,“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不肯告訴我原因,是因為真的有不可告人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原因他難以啟齒?
如果是前者,那我無論如何也很難猜透其中究竟。但如果是因為後者……
我心弦一顫。
回想起我和秦昊陽的認識過程,以及這一路走來他對我的提拔和信任,我恍然明白童潔不是為利益所趨,而可能是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