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我悄悄做手勢,擔心沈睿源過來會驚醒李妍。
沈睿源放輕了腳步,卻沒有減緩前來的速度。
有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緊跟在他身後而來,我匆匆瞄一眼,沒有太留意。
但沈睿源卻叫我到一旁,告訴我,這個年輕男人是心理輔導師。
“我已經跟李妍的公公婆婆打過招呼了,他們會對李妍更好些的。”
我愕然,然後失笑。
“你是不是傻,你還能強迫別人對她好嗎?”我看著還伏在桌上睡覺的李妍,心裏的難過揮之不去,“我多陪陪她吧。”
“你才是傻。”沈睿源拽我手腕,“你現在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分神照顧那麼多人,你首要大事是顧好你自己。”
就像一盆冰水淋頭澆下,把我心裏跳躍不止的小火苗全數澆熄。
沈睿源的表情那麼認真,我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可是我心裏的小人不願意承認我這麼弱。
我是沒有撼動這世界的強力,但隻要生命還在,隻要我活著,我就想多坐點什麼!我就想以我的全力保護我身邊的人!
以前李妍就很依賴我,我也很心疼她。如今她命途多舛,又被自己的精神困局所折磨,我多陪陪她又哪裏不對。
“你別意氣用事。”沈睿源看起來很疲倦,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平時那麼耐心而溫和,“我不想有些話重複一遍又一遍,多少人正在盯著你不是不知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謹言慎行。你離李妍越近,對她越沒有好處。”
我不想接話。
沈睿源忽然就好像失去了耐心,將我整個人打橫抱起。他料定我不會大喊大叫,因為我不舍得驚醒李妍。
“紀阿姨等會兒會來接李妍,你就不用擔心了。”他留給我的隻有一個沒有感情的下巴,無論我想說什麼
我最終被他抱回車上。
雖然生氣,雖然難受,但我仍舊不想說一個字。
沈睿源打開了車上的音箱,讓悠揚的古典音樂自然流淌在車內的這片安靜裏。
“明天肯定有記者會寫沈睿源腿傷大愈,如今已能抱妻。”
他不提還好,提起來我就有點後怕。
他的腿才恢複多久,他剛剛還抱我走了那麼長一截?
大約是見我麵露憂色,沈睿源感覺自己奸計得逞,無賴地笑著捏我的臉,“本來還以為辦了件好事能得到誇獎呢,不知道怎麼的就變成了吵架的事。我感覺我也挺冤的,你覺得呢?”
是,他本來是一份好心,得知李妍這邊的情況後就立馬去找了醫生。或許我跟他發生分歧的地方就在於我們解決問題的方式吧。他習慣了讓專業的人來處理這些已經被係統化了的現象,而我慣用於自己最柔軟的心去麵對。
沈睿源把車開到我家樓下時我依舊沒說過話,他本來可能打算回去住的,臨時又改了主意,說就在我家住下。
反正以後我家就是他家,我總不能不讓他進自己家門。
睡到淩晨時分,我忽然被一陣震動聲吵醒。迷迷糊糊的我摸床頭櫃上的手機看時間,時下才三點多。關鍵是,震醒我的不是我自己的手機,而是沈睿源的手機。
極度困乏的我搖醒沈睿源,“你手機在震……”
沈睿源睡得很深,我搖了他半天他才終於翻了個身。出於照顧安安的習慣,我一發現身邊的人反應不大就以為是對方病了,當即條件反射般地彈坐起來,打開台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