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恕是被冷醒的。
腦袋因為宿醉脹痛得厲害,他坐直身子,揉了揉額角,這才發現不對勁。
自己沒穿衣服。
沒穿衣服也就算了,還沒穿褻褲。
不僅沒穿褻褲,他還是光著身子躺在羊毛地毯上的,身上隻蓋了一床薄毯。
不知道是自己睡覺的時候亂動了還是伺候他的人沒用心。
徐恕總覺得那薄毯蓋得有點敷衍,頗有一種對方恨他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出於無可奈何,壓根兒就不稀得管他的意思。
燭台上龍鳳喜燭爆出劈啪一聲輕響,拉回了徐恕的思緒。
他頭腦清醒了些,偏頭一看。
外麵還未天亮,有雪光從梅花窗欞透進來。
自己的衣物被散亂地扔了一地。
外袍,中衣、裏衣、褻褲……
體型寬大的拔步床上,喜帳已經放下來,遮擋得嚴嚴實實。
哪怕沒掀開,也不難想象出裏頭的人睡得正香甜。
一股怒火蹭蹭蹭往頭頂冒,徐恕站起身,彎腰把自己的衣褲撿起來胡亂套上,三兩步跨到拔步床前,大力扯開帳簾,望著裏麵睡顏恬靜的女人,額角鼓了鼓。
“宋小妹,你太過分了!”
就算不待見他,不想跟他圓房,這裏是他家,怎麼能讓他堂堂將軍府少爺睡地板?
而且還趁他喝醉,把他扒光看光,誰知道有沒有吃光!
這女人真是……
越想,徐恕的太陽穴越突突得厲害。
宋芳撐開眼皮,正對上男人一雙怒紅的眼睛,瞳眸裏因為喝了酒沒休息好,染上血絲。
知道這廝大概是半夜被冷醒了,她沒吭聲,直接往裏挪了挪,把外麵的位置讓給他,自己捂著耳朵接茬睡。
“喂!”徐恕想把拔步床都給掀翻,“再裝睡,信不信我也把你扒光扔地上去?”
宋芳把捂著耳朵的手拿開,這覺是睡不下去了。
她坐起來,靠在床頭,身上穿著跟婚服一樣顏色的寢衣,順手拉過喜被蓋至胸前。
慢條斯理地做完這一係列動作,爾後抬起眼睛,幽幽地看著徐恕,“徐大少爺,是我裝睡還是你在裝傻?”
“???”徐恕:“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宋芳想起先前的圓房,又羞又惱,“我問你,你爹不讓你從武,把你送去國子監學文,是不是因為你暈血?”
這是徐恕最致命的弱點,一直以來他都不跟外人說的,當著宋芳的麵,就更不能承認了,“別跟我扯那沒用的,新婚洞房花燭夜,外麵又是寒冬臘月天,你憑什麼把我扒光扔下床?”
宋芳本來挺生氣,看著他那一臉氣勢洶洶想興師問罪的樣子,又覺得好笑,“哎,你真不記得發生什麼了?”
“廢話!哥們兒要記得,能讓你得逞?”
二十年了,他還從來沒碰過女人,小畫本都沒看過,前兩天他爹讓人拿了好幾本給他,他都不屑看。
女人嘛,還不就那麼回事兒。
哪曾想自己守身如玉二十年,竟然在喝醉酒的情況下被人扒光猥/褻?!
……不能忍!
“你真的確定要我說出來發生了什麼?”宋芳眨眨眼,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你要不說,哥們兒把你扔下去,讓你後半夜睡在地板上嚐嚐那滋味兒。”
宋芳“唔”一聲,手摸進被子裏,拿出一方白帕子,帕子上沾染了一團血,已經幹涸。
“知道這是什麼嗎?”宋芳趁手揚了揚。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元帕,聽沒聽過?”
徐恕皺皺眉,顯然在這方麵就是個白癡。
宋芳壓下心頭無語,直截了當,“處/子血,懂了吧?”
徐恕滿臉怒,“你竟然趁我喝醉奪了我的……哎不對,你失/身了?”
宋芳禮貌微笑,“我倒是無所謂,就當被狗咬了一口,隻是萬萬沒想到,那狗咬出血來,竟然直接暈過去了。”
徐恕:“…………”
半晌後,爆發出三個字,“不可能!”
今晚是他人生中頭一次洞房花燭,他能慫成那樣?
宋芳挑眉,“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把細節一五一十地描述給你聽,尤其是你暈血倒下去的那一段。”
“閉嘴,你給我閉嘴!”徐恕捂住耳朵,臉色爆紅得快要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