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大了膽子,拳頭在袖子裏麵捏得發白,說:“真的沒有!”
男人挺失望的,但好歹也沒有為難小菊,這次轉身過後便走得幹幹淨淨,小菊從冰山腳下一路走回冰城,一雙鞋子都快要磨破了,走到當天暮色四起才到了柳府。
再說軒轅鸞歌,最擔心的事果真還是發生了。
初進客棧,倒在後院裏麵的男人讓她生出一縷嚴重的疑惑,隻待轉彎能看見他的臉一切便水落石出,偏生鏗鏘有力、又異常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軒轅公主!好久不見呀!”
軒轅鸞歌忍不住心驚肉跳,狠狠咬了嘴唇一下才勉強緩過氣來。
“胡丞相,這才多久沒見?跟本宮客套什麼?”軒轅鸞歌笑得高傲,先前對小菊的溫柔瞬間沒了,高傲得仿佛另一個人。
胡丞相也是老匹夫一個,並不在意軒轅鸞歌的驕傲,緩步往前行至院角,指著地上背對著軒轅鸞歌的背影,“公主可認得,這人是誰?”
三番兩次將已經是金國皇後的軒轅鸞歌稱為公主,繞是鸞歌再好的脾性也給磨沒了,麵紗陡然被她伸手揭下來,露出一張冰雪做出的臉孔,冷冷笑道:“胡丞相還是我金國重臣,卻將本宮已大婚的事實都給忘記了,又該當何罪呢?”
胡丞相皺皺眉,假意道歉,“臣惶恐,隻是見公主獨身在外,以為皇上與公主生了嫌隙!”頓了頓又說:“臣是金國的舊臣,對軒轅黃族誓死效忠!”
軒轅鸞歌心中暗罵了一聲,卻不得不偽裝一切都好,“本宮與皇上成婚三年一直相敬如賓,哪裏會有胡丞相所說的嫌隙?莫不是誰,當著胡丞相的麵……造謠了?”
造謠二字軒轅鸞歌咬得字音沉重,嘴角順帶牽扯出一股似笑非笑,嘲弄的味道頓時異常強烈。
胡丞相心中懊惱,卻不得不將麵子上的功夫做全了,微微彎了彎身軀道:“是臣的錯,並沒有問清事件的真偽,請皇後不要生氣!”
“本宮生氣?嗬……”軒轅鸞歌冷冷的瞪著胡丞相,“本宮可沒有聽說胡丞相說要來冰城!”
這明顯不過的都是責備,胡丞相一張老臉似乎要在今天丟完,最後心一橫,照著叫走柳老爺時的理由,再說了一次。
軒轅鸞歌漫笑,“本宮離宮不過幾天時間,丞相的夫人生病,後宮卻沒有一丁點消息,不會……胡妃到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吧?”
胡丞相咬牙切齒的回答:“賤內擔心胡妃娘娘會擔心她,因此不讓說!”
“原來這樣!”軒轅鸞歌頓了頓,又說:“金國以孝治天下,胡丞相的夫人生病,胡丞相都來了這樣遠的地方找尋藥材,胡妃卻一無所知,依然錦衣玉食,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恐怕難免會遷怒於胡妃!”
“事已至此,若皇上真的怪罪下來,老臣也隻好獨力承擔下來了!”
胡丞相的臉色前後變化頗大,甚至連軒轅鸞歌都已經快忽視不了他眼底迥然的恨意。
他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了。軒轅鸞歌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裝作這才看見腳邊不遠的黑衣人。
“胡丞相,這人是誰?”
胡丞相已經恨得不行,偏偏又不能立刻發作,唇線僵硬了兩秒,複笑,“皇後真的不認識?”
軒轅鸞歌眼睜睜看著胡丞相的人翻了一把黑衣人的身子。
茫然是她臉上唯一的表情,看了又看,依然一臉的陌生。
胡丞相麵上雖不動聲色,眼底卻是一連串的水紋拂動。
軒轅鸞歌微微昂著腦袋,無不嘲弄的說:“哪裏來的人,胡丞相為何拿來給本宮看?”
“皇後,老臣就是看見這人有些麵熟,總覺得好像在哪裏看見過,後來突然想起似乎是在宮中,隨後老臣命人四下尋找,這才找到了皇後,可是皇後……這人真的不是皇宮裏的嗎?”
軒轅鸞歌嘴角微勾,漫不經心的瞥過地上不省人事的墨言,為他默哀的同時撇的幹幹淨淨,“本宮的侍衛都放在冰城,若是真有那不聽話的,殺了也無妨,但這人,本宮的確素未謀麵!”
她說得太輕鬆太灑脫了,連胡丞相也忍不住懷疑這人是否真的跟她扯得上關係了,但假如這人跟軒轅鸞歌是拉不上關係的,那麼北冥淵……難道北冥淵,在冰城?
突然冒出來的念頭讓多少年在禦前如魚得水的老匹夫額頭上迅速沁出細汗來,想去抹掉,又不甘心在軒轅鸞歌麵前丟了麵子。
軒轅鸞歌心中恨極,胡丞相如此已經是對她大不敬,一個軒轅皇族的血脈都能叫他忽視,其後並不會有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