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潘和我住在一樓，李胖子睡二樓。
我這間是個次臥，房間不大，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還放著個藍色的小台燈。
大概是上任房主家小孩的房間。
床靠著窗戶，厚重的灰色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一點都不透光。
想想也是，住在一樓就這點不好，外麵一過人就容易往裏麵瞧，別提多煩了。
我腦袋發渾，一碰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已經是夜半時分，我被一陣敲窗戶的聲音吵醒。
“咚咚……咚咚咚……”
忽快忽慢，但是用的力氣非常大。
因為我的床跟窗戶緊挨著，那聲音震得我腦仁直疼。
“滾！”
我朝著窗外吼道。
敲玻璃聲停下了，周圍又變得安靜起來，我本身就還處於朦朧狀態得意識又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大概是誰家的小孩吧，我心裏這麼想著。
可就在我又要睡著了的時候，敲玻璃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
人在被吵醒的時候是非常暴躁易怒的。我也是如此。
我抓揉著腦袋怒氣衝衝的坐了起來，猛地掀開了窗簾。
他大爺的，差點嚇得我當場從床上掉下去。
窗戶外麵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看著像是已經瘋了。此時此刻，她正咧著嘴，嘴裏的牙沾滿了灰都發黑了，就那麼趴在玻璃上，朝我直勾勾地笑著。
我趕緊把窗簾給拽上。
這還睡個屁啊？瘋子我不是沒見過，中午碰見那瘋老頭也算一個，但是相比之下那老頭簡直稱得上盛世美顏和顏悅色。
這大姐長得也太寒磣點了。
我想起之前看二樓客廳有個大沙發，趕緊扯著被就往二樓跑。
到了二樓，打開了燈，我把被子扔在了沙發上，捂著臉坐了一會。
一直在我耳邊縈繞的敲窗聲已經消失了，但是那個瘋女人驚悚的臉卻在我腦子裏揮之不去。
李胖子大概是起夜上廁所，路過客廳看我坐在沙發上一副不對勁的樣子，就過來問我怎麼了。
我把那瘋子敲玻璃的事告訴了他，李胖子卻笑了，調侃我一個大老爺們膽子怎麼這麼小。
我麵子上也有點過不去，就說這是和諧社會救了她，不能對她動手。不動手她充其量是個沒人管的瘋子，我一動手那全世界都是她親戚，恨不得都來從我這訛點錢。
李胖子又笑，便去上廁所了。
又坐了一會也沒個動靜，我心想一時半會也睡不著，就起來稍微走動一下。
在我麵前，正對著沙發有一個大麵積的玻璃窗，落地窗簾被攏好掛在兩邊。
白天的時候這裏的光線應該很好，窗簾用的是金色的綢子，窗子嵌在金灰色的壁紙中間，像一副巨大的畫。
我走到窗子邊，仍有些心有餘悸，輕輕探頭，往窗子斜下方，也就是之前我的房間所在的方向瞥了過去。
還好……那裏已經沒人了。
這才鬆了一口。
我來到了李胖子的房間，丫趴在床上睡得很香，兩米寬的床愣是讓他一個人給睡滿了。
此時正張著大嘴在打呼嚕。
等等，李胖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才我就在客廳，他從廁所回來必定經過那裏，按理說不應該一點動靜也沒有啊……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把頭轉了回去，離我幾米遠的地方就是廁所，燈還開著。
昏黃的光滲出廁所門上的毛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