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很輕,很柔,讓他有一陣恍惚,眼中出現了一絲懷念,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不後悔,如果事情要重來,我依舊會選擇殺了他。”
“柳二娘說的沒錯,刻著靈魂深處的東西怎麼都更改不了。”我淡淡的說道,滿口裏都是酸梅湯的味道。
祈驚闕用手扣住了我的手,狹長黝黑的眼眸一往情深:“可以改變,隻要你願意。”
我喜歡蛇,因為我身邊有一條阿亞,它陪我長大,保護著我,可是我現在不喜歡祈驚闕,他的手就帶著滑膩膩的感覺,像極了蛇。
我漫不經心的把手一抽,眼中死寂一片:“改變成誰?薑酒?”
“她已經死了,早在三年前已經死了,你用一年的時間來欺騙我,讓我把她複活,可惜我忘了告訴你,所有的東西期限隻是一年。”
“一年到了,就算沒有別人幫我恢複記憶,我自己給我自己留下的禁錮,也會自動的衝散任何禁忌。”
我誰也不是,我是南疆的大祭司, 薑酒隻不過是我閑來無事探究死而複生的一個棋子。
我在雪山長大,冰天雪地早就把我的七情六欲冰封起來,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男人,放棄我的子民,放棄我南疆。
祈驚闕臉色當即一變,黑沉黑沉的:“你從來沒有想過把我複活她,你在騙我。”
“騙我的人是你。”我抄起了裝酸梅湯的罐子,用力的砸在他的腦門上,酸梅湯順著他的頭發,流下來,他整個人狼狽不已。
我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酸梅湯,“死而複生之術,幻術,醫術,你從我身上學走了多少東西。”
“你卻把你學走的東西全部用在我身上,祈驚闕,我是見你可憐,怕你死在雪山上,救你一命。”
“你連同我山上的聖女,告訴我外麵世界多繁華,江山多如畫,情愛多淒美,我信你們的話,你們卻把我當猴耍。”
“不但讓我把薑酒複活在我身上,還把我囚禁在皇宮裏,利用我把赫連決拉下去。”
“一步步算計的恰到好處,如果要不是我多了個心眼兒,我現在是依偎在你懷裏的薑酒,而不是什麼大祭司。”
祈驚闕眼神黑沉的都能滴出墨來,“你從頭到尾都不是她,從頭到尾都是你在騙我?”
“是你從頭到尾在騙我。”我糾正的他說的話:“而我隻不過是將計就計,想下山看看你們口中所說的江山如畫,情愛多淒美。”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我下山了,我都按照你們口中所說的在做了,你們還不放過我,祈驚闕,你們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愛我,你們愛的都是薑酒。”
“我不愛你是因為你不值得愛。”祈驚闕用最平穩的聲音說出最刺人的話:“一個與蛇為伍的怪物 ,不知道情愛是什麼東西,不知道人情冷暖是什麼東西的怪物,值得誰愛?”
當所有的偽裝剝開的時候,就是千瘡百孔血淋淋的一塊肉,疼的不是他,疼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