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瑾勾起唇角，微仰了頭，望著程鴻暉，說道：
“很小的時候，祖母便要求我們每個人都要通讀兵書陣法。或許在將門子弟中，二哥算不上出挑兒，領兵也欠缺了點火候，可有叔父從旁提點，又有眼前的大勢，焉有不成之理。
再說了，朵顏剛失了兩萬人，剩下的這三萬，必不敢橫衝直撞的高歌猛進。隻要朵顏的主帥會考量損傷，二哥必能守得住霧靈山。若朵顏執意救援，也不會硬闖，而會繞行右側，那麼就會一頭紮入曹家寨這口袋中，此戰的勝敗也就定了。”
‘我明明是給你二哥送軍功。’
程言瑾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蕭翌當時說得話語，是啊，隻要朵顏主帥有腦子，發現二哥伏兵在那裏，必不會硬闖。無論他是撤兵，還是改道，二哥這軍功都跑不了。
一戰而定勝負。
年輕一輩兒的將門子弟中，怕是無人能出其右。
程言瑾又說，“對了，叔父，二哥心眼兒實，得盡快同他通個氣兒，免的泄了底兒。”
程鴻暉點頭，這事兒，他會親自說。
“叔父打算即刻前往霧靈山左側，你二哥一人在那裏，叔父不放心。”程鴻暉搶在程言瑾說話前，又道：“這裏，就交給你了。”
“不是，叔父，那個，我……”程言瑾原想說她去程言書那裏，可轉念一想，叔父對朵顏比她熟悉，她留在這裏配合行動，最為合適。
“報！”有探兵急急而來。
“將軍，韃靼援軍最多再有半日便可抵達曹家寨。”
“有多少兵力？步兵還是騎兵？”程言瑾心咯噔一下，在蕭翌的計劃裏，韃靼援軍至少要在一日後才能突破邊境。再等他們破除層層阻礙趕到這裏，大局已經落定，他們縱然是來了，也徒然。
“兩萬騎兵。”
兩萬騎兵！
程言瑾與程鴻暉對視一眼，兩人無聲的走到了行軍輿圖前，兩人眉宇間皆籠著一抹凝重。
韃靼援軍，來得竟是如此之快。
回頭發現探兵還在，程言瑾說道：“速去探明韃靼這兩萬騎兵自何處破防入境。”
探兵得令走了。
這兩萬韃靼騎兵是自何處而來？
程言瑾盯著輿圖，一處一處審視著北境的隘口，最後目光定在了潮河所上。
潮河所。
隻有五千守軍的潮河所，位於白馬關與古北口中間位置，兵力雖然少，可位置好，一旦韃靼來襲，白馬關與古北口都能迅速增援。
白馬關與古北口各有守軍三萬，雖有半數兵力參與曹家寨合圍，每座城關尚有半數兵力守城。若是韃靼的兩萬援軍從潮河所突襲，兩處城關仍有餘力分兵增援，絕不可能這麼快破關入境。
如果不是潮河所，又會是從何處入境，來得這麼迅速呢？
“瑾丫頭，霧靈山這一戰怕是有些難打了。”
程言瑾點頭，“是啊，曹家寨外圍多出了兩萬韃靼援兵，若想確保曹家寨那邊的戰局不出狀況，朵顏的這三萬人，便不能再按計劃引他們入局，而是必須得攔在霧靈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