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速的往將府中疾行,而此時城中最好的大夫,營中的軍醫也全都到了將府之中。
墨習昀歸來,黑裕關內在瞬間就傳得人盡皆知。
縱然城中如今有人坐陣,可墨習昀的歸來,意義重大,這諭示著,黑裕關的守城之將回來了。
大夫與軍醫在屋裏給墨習昀清理傷口,雲暮身上的傷還沒養好,卻堅持要留在屋裏給墨習昀清理身體。他說,他家公子最愛幹淨,在外麵疲於奔命的日子顧不上,可既然回來了,他就不能再讓他臭著。
他們在屋裏忙了多久,程言瑾就在屋外來回走了多久。墨習昀身上多是潰爛的外傷,她幫不上忙,空著急。
墨習昀身上幾處較重的傷,看著是結痂了,實則是用燒紅的刀炙燙所致,軍醫用藥,需要將傷處重新割開,將裏麵潰爛的部分除掉。
那痛處可想而知,愣是將墨習昀從昏迷中痛醒了過來。
聽著屋裏那壓抑的痛呼聲,程言瑾紅了眼眶。
“程副將,不必憂心,墨將軍生命很頑強,求生意誌異常強烈,一定能挺得住。可要去除腐肉,皮肉苦必定是得要受一些。”蘭總旗從屋裏走出來,衝著程言瑾笑了笑。
可這番話非但沒能起到寬慰的作用,反而讓程言瑾心底越發戚戚。
墨習昀曾說過一句話,在能玩的時候不玩,以後想鬧都沒機會鬧。那個時候,程言瑾不懂,現下,她懂了。
懂他的頑強,懂他的意誌堅定,懂他的不放棄。
京中人都說墨習昀玩世不恭,有辱墨家門楣,可他比誰都懂將門子弟肩上的責任,也比誰都懂戰場的慘烈與人心的黑暗。他若不能活著回來,等著他的,等著墨家的縱然不會是奪命的屠刀,也會是一盆永遠都洗不清的汙水。
半個時辰後,大夫與軍醫從屋裏走了出來,身處北地邊城,縱是見多了各種傷患,兩人的臉上都掛著罕有的凝重。
“墨將軍情形如何?”看著兩人的臉色,程言瑾的心咯噔一下,急急上前問著。
大夫看了一眼軍醫,歎息著背著藥箱走了。
“那麼重的傷,沒有傷藥,以火刀封口,不是誰都能受得住。”軍醫眼底是滿滿的崇敬,“墨將軍,好樣兒的!小小年紀,愣是撐著,回來了,不愧是墨家人。”
軍醫的話,令聽者既感且佩的同時,也不由心中酸楚。
“程姑娘,墨將軍的情形不是很好,周身都燙得厲害,聽說已經燒了數日,時醒時迷,全靠強大的意誌力撐著。現在他回來了,我就怕他這口氣一泄……”
“那就趕緊給他服退熱藥啊。”程言瑾急了。
“軍中的退熱藥,藥效本就慢,他現在這情形,怕是服了也起不到多少作用。若是再不能降下溫來,情況還真就不好說。”軍醫搖著頭,一臉的無奈。
程言瑾有些傻眼,怎麼還能這樣?這救都救回來了,難不成還要死在這將府之中?不行,絕對不行。
“那如果再輔以冰敷呢?”
軍醫仍是歎息著搖頭,“也隻能所有法子都用上,全力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