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棟指著侯梓,惡狠狠的說道:“別以為你現在躺著,我就拿你沒輒兒,這頓踹我給你留著。”
程言瑾的怒火,他懂。他知道在程言瑾的心裏,他們不是普通的兵士,而是她的親人。
看著自己心裏在乎的親人,不管不顧的以身犯險,換誰都會怒不可遏。
侯梓身上的箭得盡快取下來,接下來,程言瑾和高成棟誰也沒有再說話,隻催著快一些,再快一些的往前走著。
一行人前腳剛進後院,程言瑾就揚聲喊著,“軍醫人呢?”
早就得了信兒的宋媽媽在院門口候著,快步迎上來說道:“軍醫正在屋裏給墨將軍檢視傷口。”
是了,東屋內還躺著被燒迷糊了的墨習昀。
“表哥如何了?燒可退下來了?人可醒了?”程言瑾一邊安排人將侯梓安排在正屋的西間,一邊趁空隙問著宋媽媽。
這間將府的正屋有三間,東西兩間住人,明間做了會客廳。墨習昀在東屋,將侯梓安排在西屋,也是出於後續照料起來方便。
“降了一些,不過還是有點兒燒。醒了一會兒,喝了杯水,又睡過去了。”
“今早的藥可用了?”
宋媽媽搖頭,“那小藥童非得要等軍醫看過藥方後,才肯煎藥,現下藥剛上爐子。”
“軍醫怎麼說?”
“軍醫看了姑娘改過的藥方,又看過墨將軍後,讓藥童按姑娘的方子取了藥。”
嗯,聽著軍醫還算沒糊塗到家,程言瑾微點了點頭。
墨習昀現在這情形,不下猛藥根本降不了燒,她知道用藥過猛,會傷及身體。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救回來,再想法固本培原的養身體。
軍醫不是想不到多加一味藥,而是怕擔幹係。他寧願中規中矩的醫治,也不願破格嚐試,畢竟墨習昀的身份不一般。
現在她把方子改了,若是成了,軍醫便是醫治得力;可若是出了差錯,他也可把責任推出來,說一聲,他的方子被改了。
看破了軍醫的心思,程言瑾也隻是抿了抿唇。
明哲保身,並沒有錯,她不會苛責於一個外人。
外屋起了響動,一回頭見是軍醫背著藥箱來了,程言瑾往邊上挪了挪,將炕前的正位置讓了出來。
軍醫看了一眼程言瑾,然後彎下腰,專心的檢視著侯梓胸前那支箭的位置。
“箭頭入的有些深,取箭要遭些罪。”軍醫看了一眼高成棟,說道:“找兩個人來摁著他,取箭時不能讓他亂動。”
侯梓咧嘴一笑,“不用那麼麻煩,軍醫準備好止血的藥,我們自己取箭。”
侯梓看向了高成棟,然後側轉了下身子。
高成棟看著他背後似露未露的箭頭,有些明白侯梓的意思,這是讓他從背後取箭。他知道該如何做,可這事兒他沒做過,手底下沒個準頭兒,也沒個輕重,他怕一個不好,再傷了他的內髒。
軍醫也明白了侯梓的意思,自背後取箭,的確比自前麵拔要容易一些,可也一樣要遭罪。
“姑娘,我手底下沒個準兒……”高成棟想到了衛臨,立即扭頭看向了程言瑾。
不待程言瑾說話,衛臨已無聲的現身在屋裏。
“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