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鴨子已經趕上架了,總不能撲騰撲騰翅膀又跳下來。
埃芙格蘭不算記仇,但也沒大度到被人開了瓢還能一笑而過,小孩子之間推推搡搡摔個跤都能算上“奇恥大辱”,現在都蹬鼻子上臉直指麵門了,哪有就這麼灰溜溜縮著的理?
更何況,村長家的傻兒子要是往下那麼一點,埃芙格蘭這張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臉隻怕真得開了花。
不能忍。
絕對不能忍。
女孩步履蹣跚,扶著自己越來越沉的腦袋躺好,丹妮拉包紮傷口從來用的都是捆豬的架勢,她覺得自己流的血應該是直接灌進腦子裏填充身體缺失的水分,不然沒法解釋為什麼現在她稍微激動一點就會暈得跟三天三夜沒睡覺似的。
無辜的狐狸動了動靈敏的鼻子,打了個不小的噴嚏,帳篷內充斥著藥物的苦澀氣味,屬實不怎麼好聞。
動物滿地亂竄,找到出口便一股腦鑽了出去,帳篷外傳來衛兵們清醒後疑惑的詢問,木柴迸裂與鎧甲碰撞聲重新響起。
埃芙格蘭經曆了這麼一波三折的驚嚇,徹底消了睡意,她瞪著自己銅鈴大小的眼睛,看吊燈吱呀吱呀左右搖擺,其中一顆照明用的夜明珠,在巴掌大的地盤裏微微滾動。
閑來無事,又想不明白至今發生的奇異狀況,女孩本能的有些彷徨。她不善於請求他人幫助,不知是性格所致,還是因為要強逞能的劣根,埃芙格蘭總是期望於能自己解決一切。
但現在她真的無能為力。
自以為傲的魔法驟然消失,埃芙格蘭失去了僅有的資本。
本能的焦急感讓女孩愈發不知所措,她就像明知躺在溫水中的青蛙,期望脫離當下的處境,可不知如何去做,等待筋骨酥軟,漸高的溫度徹底奪去她的性命。
艾帕忒應該知道些什麼。
碧如勇者的去向,碧如她的魔力究竟去了哪兒。
亦或者她就是主謀?
為何村長的兒子會知道自己向村民詢問線索?為什麼說出村中的真相就會被殺死,難道這是由全村的人一起進行的犯罪嗎?
埃芙格蘭直覺,所謂的祭祀,便是喀什村秘密的最後一層外衣。
她會挖掘出熱月教的真正目的的。
注定一夜無眠。
日出時,交接的衛兵前來,通過細碎的交談,埃芙格蘭大致摸清了他們的輪班時間和小隊人數,三人一組,六個小時為輪換,尚不清楚一共有多少組,但疫隊的整體守衛數量絕不會低於個位數,更何況主治醫師是丹妮拉。
丹妮拉絕對不會允許埃芙格蘭私自溜出去調查,現在的她是名副其實的手無縛雞之力,所以衛兵們也一定都被女人打好了招呼。
一個計劃正在女孩心裏醞釀著。
隻是去看看。
女孩抱有投機的念頭。
去後山看看艾帕忒究竟在搞什麼鬼,之後立刻返回,夜裏應該不會被丹妮拉發現的,天亮之前回來就可以。
說不定壓根就不會出事呢?
她的幸存者觀念越來越盛,甚至蓋過了一切理智的判斷,頭腦發熱。
沒錯,應該不會出事的,日落而息的村莊,極少會有在天黑後出門的村民,且之前剛出了失蹤的案例,他們更不會願意在夜裏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