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套狼術(3 / 3)

“啪啪啪!”庵門外有人扣門,眾人皆驚,不用多說最擔心的還是怕車烏國的人去而複返.紫衣看了看眾人,隨即換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不用緊張.我等若不能讓教主複活,縱然活著也無意義.”說罷,徑直走出去開門.

庵門外,金辰宇神情落寞的立在門旁,身上還是一身上好質地的月白色絲綢長衫,眉頭深鎖,少了那晚的風流瀟灑,換上的是萎靡不振.這些天,雖然將霧鬆山的官兵和殺手都撤出了,但是霧鬆山的外圍他們還是要布控的.畢竟煙芙蓉是父皇親自點名必除的人,怎能輕易放過.而讓他更揪心的是,暗哨回報,一連五天霧鬆山上都沒人下來,難道他們不想為蓮薰找藥了麼?還是蓮薰她…?他不敢再往下想,等不到她的消息,隻能自己上門來看了.紫衣開了門,金辰宇抬眸看了看她,紫衣神色憔悴,麵色凝重,金辰宇已經知道八九分.她的情況一定很不好,是呀,又怎麼會好呢?被強力震斷心脈,大羅神仙也難救活!“我來看看她.”金辰宇沉聲道,紫衣也不答話,側身讓他進去.

金辰宇走到院中,十一使各拿兵器迎了過來,隨緣師傅走了出來,衝眾人擺擺手.十一使退下,金辰宇感激的看了看隨緣,隨緣無視,徑直走向內殿.金辰宇隨後跟去.

香房裏,煙芙蓉剛剛給蓮薰度完真氣,坐在凳子上正調整氣息.腳步聲響起,門被打開.隨緣領著金辰宇一人走了進來.煙芙蓉一見金辰宇,立時緊張做防備狀,隨緣衝她搖搖頭,示意她此番來者並非敵意,拉著煙芙蓉走出去,輕輕的闔上了房門.金辰宇仿佛都沒有看見他二人一樣,默默地走到蓮薰床邊坐下,眼中一片霧色騰起.床上的人,麵無血色,彎彎娥眉輕蹙,唇色發紫,全無一點生息.她的歌聲仿佛仍在耳邊螢繞,眼前她的身姿仿佛要淩風而去,好象將她抱在懷裏,可是又恐自己凡夫俗子的身軀玷汙了她的聖潔.她是那樣的讓他揪心,哪怕是淺淺的一笑,她也會讓百花失色,哪怕是輕輕的一顰,也會讓他的心裏悵然若失.金辰宇嘴角一咧,熱淚滾落下來.愛情就是這麼奇怪,隻一瞬間,他已經徹底瓦解,此生注定魂牽夢繞的是她.男兒的眼淚,他為她流.

“哦….”金辰宇感覺床上的人好象有了淺淺的歎息,他一下子哀傷全拋到腦後,擦了擦眼睛仔細打量床上的人.床上的人仍舊麵如白紙,眉頭輕蹙,沒有一點變化.金辰宇失望的歎了口氣,心想一定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看著蝶袖下露出的纖細的手指,金辰宇輕輕拉起,放在嘴邊吻了吻,一滴熱淚落在她的指尖,順著好看的指甲滴在了金辰宇的長衫上.“嗯….”幾乎是同時的,金辰宇感覺手中的蘭花指微微的動了動,而床上的人似乎是輕聲的哼了一聲.金辰宇神色謹慎的看著自己拉著的小手,又一瞬不瞬的觀察著床上蓮薰的麵部表情.“哎!”有是一聲輕輕的歎息,不是幻覺!絕對不是幻覺!金辰宇的心幾乎要歡快的蹦出來,她有知覺了!金辰宇勉強壓抑住自己的興奮,手上拉著蓮薰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了一些.“蓮薰!”“蓮薰!你醒了麼?!你醒了麼,蓮薰!?”金辰宇聲音激動卻不敢大聲的輕輕呼喚,聲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的高音量把床上的人嚇得魂飛魄散.

一直在門外守候的眾人也都聽見了金辰宇的呼喚,煙芙蓉率先推開門,腳步有些零亂的走了進來,後麵眾人也都跟了進來.金辰宇不悅的回頭瞪了一眼眾人,那意思是不能輕點麼,嚇到蓮薰怎麼辦?

煙芙蓉也不管他什麼態度,徑直走到床邊,這是自己的女兒,讓他進來看看已是天大的恩惠了,不過腳步倒是放輕了許多.後麵眾人收到金辰宇殺人的眼光後,也都自覺的放輕了腳步.

“金公子,”金辰宇一個激靈,收回殺人的眸光看著床上的人,那心情是又驚有喜呀,當聽清是叫“金公子”時,那心情更是喜出望外呀.這絕代佳人,昏迷這麼多天,醒來第一句話竟然是叫自己,哎呀,金辰宇的心裏別提多美了.

“蓮兒,我在這,我在這!”心裏美過了,連口上的稱呼都改了,誰讓人家美女醒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呢,那說明美人的心裏也是有我的,那我還客氣什麼呀,當然是能多親近就多親近了.眾人聽金辰宇的一聲“蓮兒”,皆一臉的黑線,怎麼這敵對分子也可以這麼親近的叫教主的乳名?當然,其實他們並不知道蓮薰其實已經有好幾個名字了,倒底哪個算是她的乳名,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金公子,別殺我娘!”蓮薰窮盡了全身的力氣說了一句完整的話,可是聲音依然非常微弱,要不是眾人都是武功上層之人,聽力比普通人要好,也根本無法聽清她說的話.金辰宇身子一震,握著蓮薰的手也抖了一下,卻沒有放開.他就當她是昏迷中的胡話吧,他並不想答應.不是因為他一定想殺煙芙蓉,是因為他沒有決定權,要殺煙芙蓉的是他的父皇,而他的父皇為何如此執著,他自己也都想不明白.

蓮薰皺了皺眉,實在沒有力氣呀,手指使勁握了握金辰宇的手,可是在金辰宇來看,無非是她的蘭花指在自己的手掌心裏輕輕的動了動而已.“答應我,放過她!”蓮薰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了出來,在旁人看來無非是她的嘴角微微動了動,不是聽力好的人絕對不能想到她是在說話.金辰宇眉頭皺了又皺,眼前水霧一片.這一次他聽出來了,她確實已經清醒了,她不是在說胡話,她是清醒的在求他.金辰宇將臉貼在了蓮薰的手背上,眼淚撲塑落下,他是心疼啊,聽著眼前的人用盡力氣求自己的一句話,他的心都碎了.

“好!我答應你!不過我要你好好的站在我麵前和我說這句話,否則我不會答應你!”金辰宇聲淚俱下道,臉深深埋在了自己握著蓮薰的手裏.誰說帝王皆無情?誰說他金辰宇隻懂得狠辣決絕?不是他無情,是別人沒看到他用情.

蓮薰用盡了身體全部的力氣後,終於滿意的聽到了金辰宇的承諾,她放心的昏睡了過去,麵色平靜,眉頭略略放鬆了些.煙芙蓉見蓮薰又沒了知覺,不禁急躁起來.“蓮兒?蓮兒?”高聲呼喚,床上的人毫無反應.金辰宇也忙抬起頭,看看仍被自己握在手心裏的五指蘭花,果然沒了任何反應.煙芙蓉不容遲疑,左手將蓮薰扶起,抬腿邁上床頭,對著蓮薰後心處右掌發力,將自己的真氣輸到她的體內.金辰宇見狀,也準備為蓮薰灌入真氣,卻被一旁的隨緣師傅叫住了,“金公子不可!”金辰宇抬眸不解,隨緣說“蓮兒不會武功,你二人真氣一陰一陽,一柔一鋼,蓮兒自身不能化解,兩股真氣在她體內,如若相衝,恐怕會危及性命!”金辰宇一聽有道理,想自己剛才一定是急昏頭了,所以連這些都沒想到,差點害了蓮兒.正所謂是關心則亂啊!

約半柱香的時間,煙芙蓉終於收了掌,額頭上已經見了汗.隨緣師傅趕緊扶了她下床到旁邊的椅子上調氣運功.金辰宇扶著我輕輕躺下,我感覺渾身每個關節都痛.“哎呀!”我輕輕歎了口氣,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怎麼老是讓我身心俱痛啊!

金辰宇聽我歎了口氣,聲音似乎比先前還要有力.不由的欣喜.紫衣也蹲在床邊,輕輕的叫著“教主?教主?”我虛弱的抬了抬眼皮,真的睜不開呀,我怎麼這麼沒力氣呀.

“啊!教主,你醒啦?”紫衣淚流滿麵欣喜的道,她感覺自己象在夢裏一樣.眾使也皆露出訝異和喜悅之色.在一旁調氣的煙芙蓉此刻也疲倦看向這邊.我虛弱的看看眼前的紫衣,又微微轉眸看見了眼眶紅紅的金辰宇,無良的我嘴角淺淺一笑.丫的混蛋,你愛上我了吧,為我掉眼淚呀!

金辰宇哪裏知道我無良的想法,還以為我是看見他開心呢,也傻乎乎的對我咧嘴樂著.

我輕輕的抽回了被他握著的手,稍稍調整一下體力,問紫衣道“我這是怎麼了?”紫衣眼神一暗,因為她和冷夜衝突害我受傷的事情,她早已經在心裏將自己罵上千百萬遍了,原本她是抱著為我送終後在我墳前謝罪的,沒想到卻有機會讓她當麵謝罪了.紫衣將我因為受內力衝擊而心脈俱碎,隻能冷香斷續膏可以活命的情況,以及這幾日她們輪流為我度真氣續命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不關你的事,你是為救我才會動武的.”

金辰宇臉色明顯難看,的確當時是因為他突然失控的抱著我,紫衣才揮掌劈他的,結果是接了冷夜的一拳.我看看金辰宇,弱弱道:“我誰也不怪!金公子,你是性情中人.雖然相處時日短暫,但是我感覺得到你是懂真情的人.”我累的有些喘不上來氣,紫衣擔憂的忙輕拍我的胸口給我順氣.我手輕輕擺了擺,示意她無礙.“我娘雖然有負於車烏皇帝當年和親婚約,可是她也用西梁滅國忘族做了代價.喪家滅國之痛,讓她半生顛狂,一直都活在對親人的愧疚之中.如今她已出家為尼,不問世事,車烏皇族又何必要趕盡殺絕?”“蓮薰不才,願用這微薄之軀,換取娘親半生幸福.若車烏國皇帝一定要滅西梁皇族最後一點血脈,蓮薰願在此以命謝公子成全.”我覺得自己就要死了,臨死前能為煙芙蓉換得後半生的平安也值了,算是我報答她的養育之恩吧.

金辰宇神情複雜的聽我講完,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說起.對於為什麼要追殺西梁最後一點血脈的事,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如果是擔心以後西梁複仇,好象也有點多餘.畢竟現在車烏國勢力強大,國泰民安,一個亡國的公主能有什麼本事擾亂時局呢?更何況天下人人皆知這個公主是因為與情郎私情而讓西梁招致滅國的,誰還會願意隨一個沒有國家責任感的公主去複辟呢?

金辰宇以前雖然這些疑問也有過,但是那時候想反正西梁皇族與自己無任何關係,既然父皇要趕盡殺絕,那他順從父皇心意也沒什麼不好.誰知如今事情變了,偶然的機緣,自己竟然深深愛上了西梁皇族的一個公主,而且還愛的一發不可收拾,越想自拔陷的越深,深動一定程度自己也隻能是明知旋渦急流也隻能隨身其中了.

“你講的這些我都明白.”金辰宇看著越來越虛弱的我,不忍心讓我等的太久,幽幽的開口道,思緒似乎飄了很遠.“你放心吧,在你好起來之前,我會保護她們的安全.”金辰宇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說出這樣一個承諾來的,保護她們的安全,自己都覺得自己沒聽錯吧,自己是來殺她們的好吧.“我會查清楚倒底是什麼原因讓車烏國兩代皇帝都一定要誓死追殺她們的.”頓了頓,金辰宇突然眸中淩厲起來,“不過你一定要好起來.我所有的承諾都是在你活著的時候有效!”我聽的心驚,這個男人倒底是夠狠啊,拿這點來要挾我,可是貌似能不能活並不由我來定啊.

金辰宇看出我眼中的驚慌,卻冷了眸不再看我.他不是看不懂蓮薰眼中的意思,但是他沒有辦法,如果她能活著,他願意給她所有的幸福.可是她要是敢舍她而去,他就一定要讓她痛苦百倍,因為他的心因為她的離去而早就痛的死去活來,痛的不想再做自己.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想做了,還在乎什麼別人的是非曲直,他要讓她在另個世界也必須感覺到他的心有多痛,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離去.威脅她?是的,沒有辦法,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