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愛的領悟
蓮薰讀懂了雲柯眼神中的傷痛,心中五味具陳,癡情如他,執著如他,誰會無動於衷!母妃,當年如果你能看懂他的深情厚意可比金堅,你還會選擇東方常麼?蓮薰眼中一片霧色,輕輕將頭靠在他的肩頭.世間難得有情郎!
雲柯輕輕撫著蓮薰的青絲,鼻子有些發酸地說:“蓮兒,以後永遠都不要說分開的話好不好?”蓮薰用力地點點頭,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下來:“嗯!不過,等你真正愛上我的時候,再這樣要求我吧!”她蓮薰又不傻,用十年都無法忘記的一個人,他是癡情,可是她不是替代品,如果那份守護不是因為對自己的愛,如果那份愛不夠純粹,她寧願放棄而讓自己傷痕累累,寧願不曾擁有,也不要一份變質的感情!
聽著蓮薰嗚咽的回答,雲柯心痛的皺起了眉頭,緊緊地摟住了那香氣襲人的身軀,兩行痛楚的淚撲塑而落.他為自己沒有全心全意給她一份感情而揪心的痛.眼淚落入唇中,有鹹有苦,可是他的心卻是分外的幸福,因為懷中的女子,她真正懂得愛情.她追求的是一份純粹的愛情,他感覺得到,為了一份至真至純的愛情,她願意嚐遍千辛萬苦也不悔.如果十年前,他遇到的人是她,那麼十年的蹉跎歲月又從何談起?他笑著流淚,上天終於眷顧了他,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值得他用畢生心血去愛的女人!
兩人就這樣緊緊相擁著,眼中噙著淚水,心痛著也幸福著,這一刻他們真正讀懂了彼此,真正看到了彼此的靈魂,心真正的彼此吸引和貼近.也許這份愛,它不象春花般爛漫,但是它確似冬梅傲立.春花爛漫,卻易凋零在風雨裏;冬梅雖香自苦寒,卻曆盡風霜無改.刻骨與銘心,又怎會不痛?
良久,蓮薰緩緩直起身子,手輕輕摟著雲柯的脖頸,雲柯的手輕輕扶在她的腰間,四目相對,執手相看淚眼,深情厚誼又怎能用語言表達的出?“我今生絕不負你!”蓮薰淚眼婆娑點頭,“海可枯,石可爛,蓮薰此心永不變!”雲柯含淚點點頭,“蓮兒,我想告訴你,你母妃是我十年中真正喜歡的女子,你是我真正愛的女子,唯一愛的女子!”蓮薰淺笑,那一層不敢觸碰的隔閡,終於,他們終於有勇氣去麵對,終於走過.輕輕舒了一口氣,蓮薰徹底釋懷,這個男人,從此她可以再無顧忌的去愛;這個男人,從此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接受他的愛.母妃,他永遠不會忘記,她也會永遠懷念,而這並不會影響他們的愛,因為那份愛從來都是唯一,從來都是純粹無她.
心結解開了,兩人的關係也都進了一步,這就是私定終身吧!夜風襲來,雲柯將麵具又帶上後,便輕輕帶了蓮薰跳下屋頂落在院中.服侍蓮薰的小丫環,從廚房處端了大大小小的托盤魚貫走了過來……
第二日,直到日上竿頭,蓮薰也未見雲柯來看自己,坐在房中自覺有些煩悶.窗戶白天是斷不能開的,門口的四個小丫環,也不很解趣.蓮薰正在愁坐時,聞聽門外有蹣跚腳步聲,蓮薰猜到是雲柯來了,忙起身迎了出來,剛推開門正好看見一個滿頭銀發包著一個破頭巾,身材佝僂的老太太躬著腰正往樓上來.“哎….,這裏不能上!快點下去!”一個為首的小丫環攔在樓梯口.蓮薰有些謹慎地打量著那個老太太,看樣子象個老乞婆,怎麼會到客桟裏來呢?那老乞婆一見蓮薰,眼露精光,攔在樓梯口的小丫環還要說什麼,卻見老乞婆手一揚,四個小丫環就軟綿綿的頭一歪倒在地上.蓮薰臉色大變,腿一軟,還好手扶住了門框才沒有摔倒.莫非來人是刺客?
“教主!”聽著熟悉的一聲,蓮薰感覺自己的大腦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夢裏.“教主!”紫衣拉掉破頭巾和滿頭銀發,撕下臉上的暗黃麵罩.“紫衣?!”蓮薰看到紫衣的真麵目後,不敢相信地撲了過來,臉上有驚有喜,漂亮的小臉也因興奮而略顯紅霞,眸光晶亮溫潤如玉.紫衣接住了撲過來的蓮薰,輕笑出聲來,她還是象個孩子一樣,盡管身份已經是教主,可是從小看她長大的,有時也真是當她如自己的孩子般疼愛.“教主,你還好吧?”“嗯,我很好!”“紫衣,快告訴我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其他人都好麼?你的傷好了麼,紅衣她們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一股腦地,蓮薰把這幾日的疑問和擔心都問了出來,弄的紫衣隻能幹笑,不知先回答哪個才好.
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猜疑,紫衣把四個小丫環都點了昏睡穴後,將她們拖到旁邊廂房中放好後,才同蓮薰一起進到正房屋內,二人又是一陣重逢後的驚喜.喝了杯茶,紫衣先把十二使如何從酒樓出來追蹤雲柯,卻被他甩掉.後來經過多方跟蹤,才發現當日與雲柯一起在酒樓中的一個打手在去往晉城的路上,眾人覺得順此跟蹤一定能找到雲柯救出蓮薰.蓮薰也把自己如何被困在萬春樓,如何被東方利認出後又被雲柯救走,以及如何來到晉城與她們彙合的經過說了一遍,不過她故意漏掉了自己與雲柯私定終身的事情.“紫衣,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是跟蹤那個人後找到的麼?”蓮薰擔心的是,如果紫衣是因為跟蹤雲柯的手下找到這裏來的,那麼保不準東方利的人也馬上就會追過來,因為她記得雲柯說過東方利就是利用十二使來引自己出來的.
“哦,不是的,教主,請放心!”紫衣忙解釋道:“是雲柯通知我們到這裏來找你的.但是為防止他說假話騙我們,我們已經將他製服由雲衣他們看著,如果我能找到教主,自然回去放了他,如果找不到教主或遇到不測,他就會人頭落地!”“什麼?”蓮薰一驚而起,“你們綁了他,還要對他不利?”“嗯,是啊!”紫衣也有些錯愕地站了起來,心想這很正常啊,是敵是友都沒分清楚,這是必然要做的防範啊,怎麼教主會反應這麼大??蓮薰眸色一暗,知道自己有些反應過激了,忙解釋說:“紫衣,雲柯他不是壞人,他是西楚的柯王爺,我們不能對他無禮!”“嗯,屬下知道,後麵屬下一定和眾使講,讓大家尊重柯王爺.”“紫衣,謝謝你!我不是怪你的意思,隻是……,以後你就知道了,雲柯他是好人,不會傷害我的!”“哦!”紫衣點頭,不過眼神中卻頗有點疑惑,怎麼這教主才離開自己幾天,就對雲柯有那麼深的信任和了解?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後,紫衣走到外麵,掏出一根細小的紅色信號彈,象點鞭炮一樣點燃後對著空中扔去.蓮薰看著,有些好奇,她以前從來沒見十二使用過信號彈聯係事情,而這信號彈又代表什麼呢,報平安?報藏身地點,還是報什麼?“這個是報平安的.”紫衣看著蓮薰好奇的神情道:”我和紅衣約定好,如果我到這裏後一切平安順利,我就發這個信號彈給她.如果我有不測或者沒有找到你的話,我就發這個信號.”說著紫衣又掏出一根蘭色信號彈.“哦!”蓮薰聽明白的點頭,“那紅衣她們會來找我們麼?”“會的,她們晚上會過來,白天她們出來不方便,有些人一直在跟蹤我們.”“我知道,是東方利的人!”說罷,蓮薰又把雲柯掌握的東方利想利用十二使來引自己出現的計劃講了一遍.紫衣點頭,神色有些凝重,看來此次江湖之行迷仙教和教主本人都將受到重大考驗.
是夜宵禁後,忠義客棧的內院中,嗖嗖幾條人影身形晃動飄落在院中.客棧二樓正房的一扇窗戶被輕輕打開,有一隻手輕輕招了招.幾條人影腳尖輕輕一點,縱身由窗口飛進屋內.隨即窗戶又聲息全無地被人關上.蓮薰站在屋內,看著飛身進來的夜行人,因為沒有點燈,她有點看不清楚來人的相貌,歪著頭仔細看著幾人,希望能辨認出來的五使都是誰.“教主!”蝶衣等五人倒身跪拜.蓮薰看看站在窗口的紫衣,紫衣衝她點點頭,蓮薰眯著眼睛彎著腰貼近為首的一使仔細辨認.蝶衣對上蓮薰瞎子摸像般的神情,不禁輕笑出聲.這個教主還真有意思,不過也不能怪她,不會武功的人在黑暗裏就像瞎子一樣,視力是沒有懂武的人好的.
“蝶衣?!”蓮薰高興的輕聲叫道,紫衣馬上做了個噓的手勢.蓮薰正要出聲勸慰不要緊張,卻見靠近窗口的二使突然輕輕起身,腳步一閃躲到窗框兩側.屋內其他幾使也都神色一變,紫衣將手中長劍輕輕抽出露出半截劍刃,蝶衣和另外兩使則示意蓮薰不要出聲,而後護著蓮薰輕輕退到床邊.蓮薰瞪著大眼睛,雖然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卻能感覺到一定是危險靠近.窗外,三條黑影在房頂像貓一樣彎腰靠了過來,紫衣等人聽到頭上瓦片被人輕輕踩出聲響.屋外一片沉靜,屋內的人也不再做聲.蓮薰坐在床不敢動一下，眼睛盡量睜大，耳朵豎起聽著周圍的動靜，盡管她一點聲音也沒聽見，但是還是強迫自己保持高度警惕。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內和屋外的人相互僵持著。不知過了多久，透過窗紙，紫衣感覺外麵天已經發白了，這才感覺屋頂上有人騰空飛去。眾使皆長出了一口氣，蝶薰這才想起蓮薰，回頭看時，隻見蓮薰已經坐在床邊，歪著頭睡著了。
紫衣合上劍，走過來輕輕將她放平躺在床上，又給她輕輕拉過被子蓋上。哎，要不是因為她是教主的唯一接班人，說什麼她們也不忍心讓這個嬌弱的小女子與她們一起在江湖上冒險奔波。
當蓮薰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她感覺自己脖子肩膀都酸痛，睡的很不舒服。眼睛一睜開，就看見雲柯明亮的眼眸正對著自己笑。蓮薰心情大好，伸出雙臂正準備去擁抱他，忽然紫衣一張臉映入眼簾。“啊，哈，嗬嗬，紫衣，你也在啊？”蓮薰笨笨的打招呼，一張原本嫵媚的笑臉瞬間驚訝又瞬間傻笑。雲柯眼裏笑意更深，又多了解了一點，她是個精靈鬼！紫衣本來是厭惡地想斥責雲柯不許對教主心存妄想，卻驚見到蓮薰伸出的臂膀，若不是自己插進來，不知她是不是要準備擁抱雲柯。紫衣臉色沉了沉，心裏一片陰影，迷仙教的教主是不能談兒女私情的，前任教主就是因為妄談兒女私情而最終容貌盡毀，氣數衰竭而死。蓮薰瞥了一眼臉色暗暗的紫衣，以為她是怪自己身為教主不懂莊重，也尷尬地收起了笑容。
“紫衣，昨晚她們什麼時候走的？還有，雲柯怎麼回來了？”蓮薰坐在鏡子前，一邊輕輕梳著留海，一邊問站在身後幫自己紮頭發的紫衣。雲柯已經在紫衣殺人樣的眼神中出去了，四個小丫環不知什麼時候也都站在門外一排，服侍著。“教主，一會兒用過飯後，我們就離開這裏。”紫衣並未回答蓮薰的問話。“離開這裏，為什麼？”“哦，是因為昨晚上有刺客？”蓮薰自問自答。“是的教主。昨晚上的刺客是衝教主來的，而且一定是追隨蝶衣等人來的。教主在這裏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在呆下去恐怕會有危險！”蓮薰聽著紫衣的話，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紫衣，離開這裏，是雲柯同意的麼？”紫衣臉色微變，早就看出來教主和雲柯關係不一般，但萬沒想到她竟然對雲柯這般信任。“教主，你是迷仙教的教主，怎麼能一直和雲柯在一起？”紫衣終於有些不滿的道。
我從鏡中瞟見紫衣的神色，以往一直習慣了她和其他眾使對我的恭恭敬敬，今天見她如此凶悍，我不由的心裏倒抽涼氣。“紫衣，你既然尊我為教主，凡事也要聽聽我的意見。我不想和雲柯分開，即使要走，也是要和他一起走！”我固執地說。紫衣也沒見過如此強勢的蓮薰，不由得皺了皺眉，別看這教主一點武功不會，但是執拗起來卻不是好對付的主兒。
梳洗好後，紫衣吩咐小丫環將飯菜端過來。紫衣看有三副碗筷，想了想，知道是雲柯要一起吃，臉上一黑，命小丫環退下一副。蓮薰想去勸說，紫衣很不給麵子道：“我迷仙教乃是聖教，我迷仙教主自當是聖女，怎可與其他男子同桌共食？”蓮薰一聽，臉色煞白。“紫衣，雲柯他不是其他男子，他是我喜歡的人，是我將來要嫁的男人！”紫衣眸中閃著狠厲，一把將門關上，外麵小丫環一陣錯愕，趕忙跑去稟告雲柯了。
“教主，你在說什麼？你才認識他幾天，怎麼能輕易言嫁？”“還有，屬下需稟報教主，凡入迷仙教者，都不能再嫁人，尤其是教主，更當以身作則！”“你說什麼？”蓮薰感覺腦子嗡的一下，差點站立不穩，忙扶著桌角站好，她感覺自己心口發悶，被壓的有點喘不上氣來。蓮薰有些擔憂地看著紫衣道：“紫衣，難道你是想讓我一輩子都不嫁人，去做什麼聖女？”紫衣看著蓮薰柔弱的樣子，心裏不由得痛了一下，自己又何嚐想如此呢，可是迷仙教規如此，她也無力改變。看著紫衣不置可否，蓮薰痛苦的搖搖頭，沒想到她隻是想替煙芙蓉了個心願，可是竟然要用自己一生的孤苦來做代價。紫衣瞧著蓮薰搖搖欲墜的樣子，心疼地將她扶了坐下。“教主，迷仙教教規曆來如此，我等也無能為力呀！”蓮薰無力地抬眼看了看紫衣，“那我不做迷仙教主可以麼？”“不可以！當了迷仙教主，就不能再退位，除非您百年之後，才能把教主的位置傳給下一任教主。”頓了頓，紫衣又補充道：“而且您若不能找到下一任教主，您的靈魂就不會得到寬恕，會世代受到列代迷仙教主的詛咒！”
“啊。。。。。。。”蓮薰捂著頭痛苦的喊了一聲，壓抑，太壓抑，鬱悶，太鬱悶！這迷仙教一定是個邪教，邪教！蓮薰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麵對這些教規森嚴又十分詭異的宗教，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些人，認為你是真理時，會不顧一切盲目地追隨你，可是一旦認為你違背冒犯了他們的信仰，他們就會不擇手段地追殺你，甚至與你一同自殺。她該怎麼辦？
“蓮兒？”雲柯急衝衝地推門而入，剛走樓下就聽見蓮薰痛苦的喊叫，他著實嚇了不輕，難道紫衣想對她們的教主下手？“雲柯？”蓮薰臉色蒼白地回頭道。雲柯也不理會擋在前麵的紫衣，一閃身躍到蓮薰身邊，伸手將她攬在懷裏。蓮薰似乎能感覺到雲柯胸口的上下起伏。
紫衣見狀，剛想厲聲嚇斥，蓮薰反應過來，急忙阻止道：“紫衣，不得無禮。”她自己也連忙推開雲柯的懷抱。在沒有弄清楚迷仙教的情況前，還是不要發生衝突的好。紫衣瞪了瞪雲柯，不再說話，徑直在旁邊椅子上坐了下來。蓮薰也沒了吃飯的興致，拉著雲柯坐在桌邊。“紫衣，雲柯？”“我覺得最近的事情都很不尋常，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你們兩個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今天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好麼？”雲柯看了看蓮薰，又看了看紫衣，猜想不出這二人究竟發生了什麼。蓮薰理智的一麵展現出來了。“首先，我覺得先需要說明一件事情。”她看向雲柯“剛紫衣和我說，迷仙教有規定，就是加入迷仙教者終生不能與男子親近。更不得婚配。”雲柯剛想出聲反對，蓮薰衝他擺了擺手，意思是自己還沒說完。“紫衣，你是迷仙教的十二使之首，你告訴我迷仙教的規矩真的不能改麼？”蓮薰有點哀求道；“我不是自願入教的，更不知道入教要有這樣的代價。哎，我對迷仙教了解甚少，但我無意與迷仙教曆代教主的靈魂對抗，你直接告訴我是否有辦法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