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緩緩進了內室,確定四下不可能再有人聽到她們的談話聲時,茹嬪方又開了口:“這裏就不會有人聽見了。”
聞聲,鳳槿夕點點頭,茹嬪的神情卻又隱隱一變,直到現在,茹嬪還記得那日鳳槿夕臉上清冷豎毅的神情。
隻是當時六神無主,她也就順著她的節奏什麼都聽了,但,一個忠心的奴才和一個有野心的奴才的區別,她還是分得清的。
雖說目前看來,鳳槿夕對自己並未表現出有何威脅之意,但,她們的主仆情份尚不及那日被活活打死的鵑兒,她又為何要為自己拚命到如此地步?
不,不對!
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
“你是如何能自由出入皇宮?既然出去了,為何又回來?為何還願意幫本宮報仇?”
這個問題,現在才問麼?
鳳槿夕並清亮的大眼輕抬,凜凜看向茹嬪,然後,忽略了她的第一個問題,直接自腰間摸出了一塊玄青色的令牌:“奴婢有這個……”
“皇上的玉符如同出宮令,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菇嬪瞪大了雙眼,疾聲厲問:“你到底是誰?”
“奴婢是前朝槿夕公主的近身婢女,這塊令牌,是她臨終前交給奴婢的。”
“……啊!”
菇嬪雖如今落魄,但畢竟係出名門,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所以,當槿夕說出前朝公主的名諱時,她的心已狂跳起來。
因為,那位前朝公主茹嬪是見過的,雖隻是遠遠的一眼,但也足夠令她印象深刻。
然,茹嬪對前朝公主最深的印象,卻不是因為她是亡國公主,而是因為,當今皇上都曾是她的駙馬。
不過,公主不說是失蹤了麼?
為何又說……死了?
一眼看出茹嬪的疑惑,鳳槿夕目色無波,神情淡然:“皇上雖對外宣稱公主是失蹤了,可是娘娘,您覺得,如今的皇上真的會留下‘前朝’公主一命麼?”
她刻意加重了前朝兩個字,瞬間,茹嬪便什麼都懂了。
正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更何況,如今的皇上,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翩翩佳公子了。
所以,公主一定是死了,這一點根本不用再懷疑。
也幾乎在她想到這一點的同時,鳳槿夕亦緩聲道:“公主早就死了,在兩年前就死了。”
言至此處,她微寒的目光淡淡掃過菇嬪的臉,又試探地道:“當然,娘娘也可以現在就去向皇上告密,不過……”
鳳槿夕清冷的眉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銳芒:“娘娘真要這麼做嗎?”
“本宮不會那麼做的,隻是……”
這麼做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她自然不會蠢到這樣,但,同樣地,她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必須要問清楚:“所以,你那日問本宮想不想報仇,又假扮本宮的三妹幫本宮拉攏靖賢王世子,都是為了替你的前主子報仇麼?”
“是!”
“可是,你不過是公主一個婢女,就要為她拚命至此?”
“因為,是公主給了奴婢第二條命,更因為,奴婢曾親眼看到她慘死……”
聞聲,茹嬪立刻想到了那日鵑兒慘死於自己眼前的畫麵,頓時,那種感同深受的感覺,瞬間便讓她對鳳槿夕放下了戒心。
她想了想,道:“隻要你和本宮目的一致,待事成之日,本宮決不會虧待於你。”
隻要目的一致嗎?
聞聲,淺笑,鳳槿夕亦淺聲回應:“娘娘放心,儷陽定會助娘娘除掉江妃……”還有,你心愛的皇帝。
隻是,末尾的那一句,她不會說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