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這是何意?
她還在發怔,那一雙明黃的金靴已突然前行……
“跟上……”
輕輕的兩個字,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鳳槿夕雖微有遲疑,但還是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跟了上去。
一路跟行,鳳槿夕的視線裏僅有他挺撥高健的身姿……
曾幾何時,她日常所對的便是他的背影,仿佛無時不刻,他都會刻意避開她的視線。就連當初圓房,若不是父皇下旨,他似乎都並不打算碰自己。
但,正是他這副寧折不彎的高姿態,徹底將以前的她迷了個神魂顛倒……
那麼多人捧著她哄著她,隻有這麼一個正眼都不帶看她的,她就這麼膚淺地迷戀上了他,覺得,隻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自己。
如今想來,當年的自己還真是幼稚得可笑……
但,不得不說,人長得好,穿什麼都好看,以前隻知明玄玨穿那一身黑衣有氣勢,不曾想,換成這幅明黃氣勢的模樣,似乎較以前更為耐看了,隻是一個背影,都足以令人……
“來過這兒麼?”
“……”
聞聲,止步!
鳳槿夕環顧四周,入眼的一切,皆都是她的印象中本來的樣子。
紫宸殿內的小花園,除了寒冬裏還有傲然挺立的勁鬆之外,在他身後,更是延綿著一片雪梅花海……
來過這兒麼?
當然來過,但是以前這裏有梅樹麼?而且,全部是自己曾經最愛的白梅。
他是什麼意思?
腦子裏那份懷疑越來越濃深,明玄玨卻在淺淺一笑間卸下那一身冰冷。
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嬌黃的瓣蕊,醇厚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陌生的溫柔:“這些白梅,是朕移植得來的,初時還以為養不活,不曾想,兩年不曾有動靜的昨夜,突然全開了。”
“……”
什麼?
兩年不曾開花,一夜之間全開了?
“你說,這是為何?”
“奴婢,不知!”
“好一個不知……”
“皇上,奴婢真的不知。”
聞聲,男人的眼神亦一點一點地暗了下去,他說:“兩年前,公主府的梅林也曾如此怒放過一次,紅紅的一片,如同鋪就地獄的陰陽路……”
鳳槿夕:“……”
“於是朕就在想,這一次的梅林,是否因茹嬪而盛放?”
“不可能的,大約隻是天氣突然暖了,抑或者,厚積薄發的梅樹終於到了開花的時節。”
聞聲,明玄玨勾唇一笑,須臾,雪片般的目光已疾電般寒射而來……
深睇她嬌小的臉龐,明玄玨深邃的眸底冷華乍現,有如雪地裏的饑寒交迫的餓狼要瞥見食物時,那一瞬間的興奮與激昂:“看來,這些花,怕是為你而開的吧?”
幾分愕然,幾分驚訝,鳳槿夕菱唇微張……
等她?
“你以為,朕真的認不出你嗎?”
“你以為你換了一張皮,朕就嗅不出你身上的香了嗎?”
“公主,你一介金枝玉葉,卻甘心為婢,身在冷宮,卻私會朕的猛將是想報複朕麼?
鳳槿夕:“……”
他,真的認出自己來了?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