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槿夕的臉,一下子便垮了下去。
明知自己反應過大,可她卻一點也沒有後悔的樣子,還故意讓自己的怒意更甚。
她捏著小拳頭,鼓著腮幫子:“臣妾,並不是長公主。”
聽出她言語之中的不願,男人淺聲一笑:“好了好了,朕不提她,不提她了,不過,朕今兒個就不去別地兒,就你這兒行了。”
“可是……”
“朕,也不是一定要做那種事的。”話到這裏,明玄玨還伸指點了點她小巧可愛的鼻子,柔聲:“隻要你在朕的懷裏,朕……就很開心了。”
鳳槿夕:“……”
“睡吧!”
睡?
他抱得那樣緊,她又怎麼可能睡得著?
而且,每當和他獨處,她都有種狠狠拿刀捅他心窩子的衝動,隻是,偌大的錦榻上,除了彼此交纏的長發如織,竟連半個傷人的器物都沒有。
她就那麼窩在他懷裏,腦子裏天人交戰地煩惱著,隱忍著……
————
夜裏,下起了大雨。
那麼大的麗陽宮,竟也能聽到嘩嘩的雨聲,鳳槿夕依偎在明玄玨的懷中,用那種曾經最想要,如今最不想要的姿勢。
真諷刺啊!
想要的時候,求都求不到的東西,現在唾手可得卻又想嫌棄……
大抵,人都是犯賤的吧!
當初的明玄玨是,現在的自己,也是……
想到這裏,鳳模夕眉頭緊緊一擰,原本還放在他心口的手,不自覺地微微曲起。
她就那麼有意無意地在他心口上比劃著,比劃著……
那兒,終有一日她會狠紮上一刀的吧!到那時,她很想看看明玄玨那張痛不欲生的臉……
正想得出神,男人的手,猛地捉住了她的。
明玄玨還閉著眼,嘴角卻輕輕地勾了起來:“若不是知道你葵水方至,朕……會以為你在勾引朕的喲!”
這話說得她臉有些燒,手也用力從他掌心裏抽了回來。
不過,與其被他知道自己會那麼比劃的真實衝動,讓他誤以為自己是在勾引他反倒是好。
所以,她的臉紅,也恰好如果默認了他的說法。
明玄玨看她連耳朵都紅了的樣子,一時竟真的覺得心頭癢癢的,手,重新伸過去將她的小手捉住。
按在心口,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
“不過,閉著眼的時候,朕也會想,你若不是想勾引朕,那……”
那字之後,明玄玨微笑著的唇角又深勾了一些,然後,他才似不經意說了一句:“莫不是想在那兒紮上一刀吧?”
隻這一句,鳳槿夕整個人都僵了一下:“皇上,臣妾不敢……”
“不敢麼?”
他仍是閉著眼,仍是笑:“那便記好你說過的話,以後,千萬別敢……”
鳳槿夕:“……”
這是,在警告自己嗎?
心,又緊緊縮成一團,她正忐忑不安地想著他這話裏話外的深意,暗色裏,又傳來他輕軟溫平的一句:“睡吧!”
這一聲之後,明玄玨真的再未出聲,不多時,便傳來輕淺而均勻的呼吸聲。
而鳳槿夕卻在聽他說了那一句‘莫不是想在他心口紮上一刀’的話後,失眠了一整夜……
————
整晚不曾閉眼,天快亮的時候,鳳槿夕的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得太沉,以至於明玄玨幾時走的她也不知道,直到日上三竿,她才倦倦睜眼。
聽到榻上傳來的動靜,碧萸這時掀簾而入:“小姐,您終於起了?”
“該改口了……”
這裏是凰宮,可不是王府,更不是相府,既自己被封了美人,碧萸便不能再叫自己小姐,這是規矩,在外麵可不守,在宮裏不守,那是要掉腦袋的大事。
“啊!是了是了,我還是有些不習慣,所以……”
聞聲,鳳槿夕又提醒道:“碧萸,真的該改口了,就算我不在意,別人聽到了,也是不好的。”
第一次提醒,是指自己的身份,第二次提醒,卻是指碧萸的自稱。
而第一次見她如此凝重的碧萸也終於正視起了她們現在的處境,立刻機靈地:“娘娘恕罪,奴婢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會犯。”
“嗯!”
點點頭,她讚許地看向碧萸,她這時又笑問:“娘娘,天兒不早了,要不要起來用膳?”
“沒什麼味口,給本宮弄點粥就好。”
語聲方落,忽有一聲洪亮傳來:“再弄點爽口的小菜,朕也一起吃一點。”
人未至,聲先到!
待他行至塌前,鳳槿夕立刻驚慌地跳下錦榻:“皇上,您不是上朝去了麼?”
“今兒個事情少,早早就讓他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