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傳來之時,鳳槿夕已重重跌趴在地,雪洞深處的地麵,比之想象要柔軟許多,似乎並非天然,而是人為而設。
靜伏於地麵,感受著那因那炸彈而引發的陣陣轟嗚,當一切平息,鳳槿夕忽而感覺地麵在顫抖,起初,隻是感受到微微的振顫,漸而便是一翻地動山搖,若不是她緊伏於地麵,很可能會因為如此劇烈的震動而跌倒。
頭頂上,大塊的雪粒冰渣劈麵砸來,鳳槿夕雙手捂頭,隻覺得後背被砸得生疼生疼。
那樣的震動,持續了並不太久的時間,當一切歸於平靜,鳳槿夕動了動酸疼的身子,抖落積壓在身體上的雪塊,惶然仰麵,卻見方才跳落之處的入口,已被大雪覆蓋,緊緊密封。
鳳槿夕的大腦,有一瞬間,處於當機的狀態,當她用力甩著頭,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她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這裏是雪山,方才的那枚炸彈很顯然引發了小規模的雪崩,而自己,本想跳入這雪洞躲過那爆炸帶來的傷害,可是很顯然,爆炸是躲過了,可自己也被困在了這裏。
她就要死在這個無人知道的角落了麼?
不行,她鳳槿夕的字典裏,沒有聽天由命這個說法,就算被困在這雪洞之下,但凡還有一絲氣力,哪怕隻有一雙手,她也要挖出一條生路,逃出生天。
當認清現實,鳳槿夕說幹就幹,旋即起身,開始四下尋找著遺落於雪洞之內的那把匕首。
“在找這個麼?”
邪妄的聲音,帶著近乎嗜血的嘲弄,當鳳槿夕的耳邊陰側側地響起這句話,她隻感覺周身的血液都幾乎開始凝固。
鎮定,鎮定,一定要鎮定。
側目,借著雪光,她能很清楚地看到,那個陰暗角落裏隱藏著的高大身影,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懷疑他根本不是人,那麼近的距離,沒有人能在她親手所製的炸彈下逃生,除非……
“是人是鬼?”
“你猜呢?”
嘻笑著走出陰影,當非花公子一身狼狽的出現在鳳槿夕的眼前,她終而還是失望了,他,竟然沒有死。
一番折騰之下,陪伴他神出鬼沒的精致麵具。
已然不見,雪洞內光線暗淡,鳳槿夕虛眯著眼,卻仍看不清他的真顏,隻覺得那雙冰灰色的眸子,有若猛獸惡虎,在黑暗中,閃著幽綠幽綠的寒光。
冷冷地,她口出不遜:“沒想到,那樣都炸不死你?”
“嗬嗬,你顯然是太小看你的對手了,難道你以為,就那麼個小小的東西,就能要我的命?”
說出這樣的話,非花公子其實也心中沒底,事實上,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他這一輩子估計也再難忘卻。
當時,他幾乎是在感受到衣內灼痛時,便條件反射地將那東西扔了出去。
炸彈脫手而出的同時,已於半空中駭然爆發,震耳欲聾的爆裂聲中,熱浪,帶著燃燒一切的毀滅性,撲麵而來,任是非花公子武功再高,內力再強,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熱浪掀翻在地。
幾翻滾爬,當他勉強定住身形,卻又駭然發現,山頂處,傳來有如萬馬奔騰的轟鳴聲,緊跟著,積雪如流澎湃著洶湧直下,帶著摧天滅地的氣勢,似要將萬物吞滅。
眼看著雪浪將近,非花公子就地翻滾,憑著直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找尋著可以藏身之處,在大雪吞沒一切前,他隻來得及將自己狼狽地滾入另一個洞中。
本以為隻是一枚小小的暗器,豈料,竟會帶來如此毀滅性的傷害,非花公子氣恨難解間,忽而又驚喜的發現,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似乎近在眼前。
“無所謂,反正,現在的你,不死也隻剩半條命。”
黑暗中,鳳槿夕唇角的笑意,不那般明顯,卻更顯詭異,非花公子初聞此言,隻覺可笑,漸漸的,心底又忽生幾分不安:“半條命,我怎麼沒感覺?”
從一個人的麵部表情及動作,判斷一個人的心理動向,雖說非花公子強自鎮定,但鳳槿夕仍舊敏感地察覺到了他內心的動蕩。
淺淺一笑,鳳槿夕繼續恐嚇:“或者,你應該先用真氣運行全身試試看,要是還覺得沒感覺,再來奚落我也不晚。”
“……”
如果說,從一開始,非花公子便小看了鳳槿夕的話,那麼彼時,他已再不敢輕敵。
雖表麵不動聲色,但他已暗中使勁,如她所說,行真氣於周身運行一周,試圖用行動打破她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