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畫中人是不是比自己美她倒也不敢講,隻是,確實和自己長的不一樣。
又或者說,和林儷陽長得不一樣。
果然,是她多心了,她還以為這樣的巧合下,那個林莫兒,極有可能就是林三小姐本尊。然而,深想一下她也該明白的,林三小姐是一年前才來漠城尋夫,而林莫兒卻在多年前就已去世,所以她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隻是,大約是最近經曆的事情太多邪乎的了,她也變得多心了吧!
察覺到鳳槿夕的失神,寒孤雪略有些擔心地問:“儷陽,你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有點事情有些在意。”
“那就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想。”
搖搖頭,鳳槿夕還是拒絕了坦白,現在的她,對寒孤雪來說,隻是一個喜歡的女人,可是,如果她告訴他一切,在他眼裏,自己又會變成是什麼?
她不是林儷陽,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前朝長公主。
她難以想象,也不願去麵對,歎一口氣,她幽幽地開口:“你說,我現在如果糾結著你愛她還是愛我,是不是很傻?”
既然不能坦白,便隻能找尋一個合理的借口,嫉妒,永遠是男女間爭風吃醋的好理由。
“莫兒已經不在了。”
他隻是靜靜的表述著這個事實,他也深信,鳳槿夕可以理解,一個人不可能沒有過去,重要的,是對未來負責,而這一點,他恰好可以保證。
“如果她還活著,我真想見她一見,可惜……”
就連鳳槿夕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在可惜著什麼,也許,是真的可惜無法見到鳳槿夕兒的真顏,也許,是可惜著自己這麼久也未能洞悉這一切的愚鈍。
“不要胡思亂想了,你隻要記得我,記得我會對你好就行了,至於莫兒,讓她安息吧。”
往事如風,他不能將一切過往抹殺,卻也不願意看到鳳槿夕對他的過往曾經而傷懷,想勸慰,卻又無從下手,隻能,輕攬她入懷,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決心。
“我知道了。”
“如果莫兒的存在讓你這麼難受,以後,我再不提她便是。”歎一口氣,寒孤雪忽感無奈,對他來說,討好這個小女子,確實是傷神又費力啊!
再度搖頭,鳳槿夕堅定道:“沒事,沒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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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寂。
初冬的月光,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輕泄,穿過空靈的窗靜靜流瀉,將大理石的地麵綴得斑駁陸離。
靜伏於窗台,鳳槿夕抬眸遙望,水銀般的月華,映照著她的側顏,嬌婉迷離,輕霧籠籠,美得讓人看不分明。
捧著熬好的藥汁,碧萸推門而入,見鳳槿夕神情不振,遂奇怪道:“公子,你不高興嗎?”
接過她遞來的藥碗,鳳槿夕抿了一苦,苦澀的滋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她吐了吐舌,皺著眉頭說:“沒事。”
隨著鳳槿夕一路自京而下,碧萸比任何人都了解鳳槿夕對京城的排斥是源自何處,靈動的烏眸,微微轉了幾個圈,她嘻嘻一笑,終又道:“公子回林府住,我們就隱姓埋名再置一間宅子,反正,有世子在背後撐腰,餓不著人的。”
聞言,鳳槿夕不置可否,隻端著那碗苦如膽汁的藥擰眉道:“碧萸,你說,人為什麼會活著,又為什麼會死去?”
“公子,這個我可答不上來呀。”
狠了狠心,將藥汁一仰而盡,鳳槿夕捂著嘴,將手裏的空碗交還給碧萸後,方才含糊道:“是啊,許多人都答不上來,也不知道,這世間有沒有人真的知道答案。”
“那自然是有的。”
“有?”
“當然了,我聽說雪琅山附近有個明泉寺,寺裏有位了然大師,他懂得很多大道理的,要是公子想要答案,不如明日我帶你去問問?”
眨巴著眼,碧萸一臉正色地問著,鳳槿夕聽罷,卻隻是搖頭:“算了,我又不信佛。”
“信不信,聽聽又何妨?反正明日咱們又不走,閑著無聊,就當去散散心也好啊。”
心知碧萸會如此殷切,皆是為讓自己開心,鳳槿夕沉吟良久,終還是緩緩點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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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空寧靜,浮雲朵朵,微風拂麵而過,帶著冬日的清寒,還有幾絲淡淡的泥香。
碧萸口中的明泉寺,位於漠城城東,與雍北隔山相望。寺廟依山而建,蒼鬆古柏,綠樹成蔭。
山間有一泉,色碧味甘,終年不溢不涸,名曰“明泉”,明泉寺亦因此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