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耳,微微一動,明玄玨一手挾緊鳳槿夕,隨著小黑往下疾落時,猛提一口真氣,翻身一踢,破入重重劍影裏,一腳不誤踢中他手中長劍。
同時單掌虛按,發出兩股螺漩勁氣,襲向小黑的後背。
螺漩勁氣透劍而入,破進小黑的真氣內,小黑不但所有後著變化無以為繼,還陣腳大亂,迫得借力飛開。心中不由駭然大震,明玄玨果乃世間難見的高手。
“哥舒燕,別以為朕會放過你,敢拐跑朕的女人,你膽子倒不小。”
收手而向,明玄玨一臉嗜血,已被激怒的他,如同一頭狂獅猛獸,猙獰著異常暴戾。
技不如人,氣勢也不能輸場,這是鳳槿夕曾教過小黑的,他一直記在心裏,是以,明知結局可能是慘死於明玄玨之手,但小黑仍舊正氣凜然道:“皇上,請你放了三兒。”
“三兒………”
冷眸,微微眯緊,這一聲三兒,多多少少透露出一些不為人知的信息。
原來,他們早就認識………
“明玄玨,廢話少說,有本事你就殺了我,隻會遷怒別人,你也就這麼點本事了。”
太過擔心寒孤雪,差一點又忘了小黑的存在,鳳槿夕懊惱地開口,隻求明玄玨的注意力再度回到自己身上,為小黑爭取到逃走的機會。
“除了遷怒別人,我還有別的本事,你,不是領略過了麼?”
曖昧的話語,帶著凜凜如冬的清寒,明玄玨緊貼著鳳槿夕的臉。
眸間,怒意狂燒。
“你最好馬上殺了我,否則,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裏。”
已沒有退路,但求死得有尊嚴一點,也許,寒孤雪真的沒有死。
但,留在明玄玨的身邊,對她來說比死還難受,即如此,她寧可選擇最極端的方式。
“你以為我不人會殺你。”
“不是不會,隻是不敢,呃……”
此言一出,明玄玨再不言語,隻是大手劇烈收縮,再一次掐住她的脖頸,那咯咯之聲,森冷恐怖,幾乎像要捏碎她的喉骨。
明玄玨是殘忍的,但從未像此刻這般失控,他的眸間,唯有她的倩影,但那影像已破碎,有落殘妝零落,一點點,一片片,於烈焰中灰飛煙滅。
得不到的東西,他寧可毀掉,得不到的人,他寧可殺死。
他的世界,唯我獨尊,不允許任何人褻瀆,也絕不容忍,任何的背叛。
漲紅了眼,鳳槿夕艱難地吐著氣,她知道,這一次,他是來真的了,死亡似乎離她那樣近,但那又如何?
如若,這才是接近寒孤雪的最快方式,那麼,她可以接受。
空氣,太稀薄。
咬牙,所有的感官都最大程度的忍耐著窒息而帶來的疼痛,隻是,為何她似乎產生了幻聽,那樣虛無飄渺,幾近癡狂的聲音,會是他麼?
會麼?
“放開她,放開她…………”
突然,破空之聲,隔牆而來。
鳳槿夕的清眸,驀然雪亮,那已灰敗的眼瞳間,便是燃起了萬千燈火,倏然便照亮了整個世界。
早已放棄的雙手,再一次擰臂而上,鳳槿夕用盡全身的氣力,五指成爪,疾抓而去,如老鷹撲食般朝他的脊柱,狠狠襲去。
身形急扭,險險避開鳳槿夕的陰招,但掐住她咽喉的大手,業已被迫鬆開。
小黑趁機而上,幾番刀光劍影,終而自明玄玨的手中搶回鳳槿夕。
“槿夕,你以為你逃得掉?”
凝眸,肆魅狂冷,明玄玨一字一頓,奪人心神。
“咳,咳咳,我根本就……不想逃。”
冷冷而語,鳳槿夕忽而深吸一口氣,旋身,迅速奪過小黑手中的長劍,卻是直直刺上了他們身後的那堵高牆。
錚錚嗡鳴聲中,長劍透鏠而入,鳳槿夕借力一帶,翻手再刺,幾個回合之下,隻聽一聲轟隆,巨響之後,高牆盡毀,借著花黃的土洞,很容易便看清內裏所有。
隻是,那衣衫襤褸之人,難道會是寒孤雪?
什麼是心痛?
或者不是肝腸寸斷,而是看著你受苦,我卻無能為力。
什麼是後悔,或者不是你死我活,而是看著你為我,我卻隻能望而卻步。
胸口,那樣的痛意翻攪著,她預計過許多種結果,但沒想到,真實的感受,竟是那樣撕裂。
他是寒孤雪啊,高高在上,霸氣天成的寒孤雪啊,他怎能將他折磨到如此境地,變得不成人形?
思潮急湧間,鳳槿夕一聲狂嘯,反手間,手中長劍業已脫手而飛,冷雨一般,朝明玄玨疾射而去。
利刃,在臨近他的鼻梁處,被他生生撥開,當明玄玨狂邪的雙眸,對上鳳槿夕的清目,那一種深透入骨的冷意,竟是沒來由地讓他一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