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塵冷不防被他推了個趔趄。
“不是的…師兄,不是這樣的…”她無助地搖搖頭,嘴唇翕動著,聲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沒有…”
顧清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灼燒著她的眼睛。
她覺得自己要哭了,可是又什麼都哭不出來;一隻手徒勞地擦著眼睛。
早先服下的鎮痛藥好像已經漸漸失效了。
她的背好痛。玉袍實在是穿不住了。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辯解什麼嗎?應該辯解什麼呢…
千塵低下頭,不再麵對顧清連,緩緩地自顧自己解釋道:“師兄,你聽我說。
我本來便不是他的對手,便想著先服軟脫身,再慢慢與他計較…卻聽得他已經將你們關進鎖妖塔…
我心知,沒了咒果傳承,身上還有傷,你們定然沒法在鎖妖塔活下去…這才…才去求他的…我心想…到底是你們的性命要緊…”
顧清連的臉色徹底灰敗了。
原是為了他們,身居高位的師妹才放下尊嚴去求那個聽都沒聽說過的人渣。
還不是自己太沒用?
如果自己再強一些,強如師尊,阿霽被人欺侮了,離非不會躲著不見他;他甚至可以直接掌管玄羅一門,哪裏還有孫萇什麼事?
阿霽還用去苦苦求他?
源頭不都在他顧清連身上?
千塵看著他無神的眼睛,心裏大概也能猜到顧清連如今的悲涼。
不過是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鬧來鬧去,不過是因為太弱罷了。
千塵知道他不會再苛責她了。
這樣就好了…她心裏還能好受些。
“嘶…啊!”千塵忍不住繃緊了身子,“阿蛟,阿蛟!”她急不可耐地往自己背上指,阿蛟會意,忙將她的玉袍解下,見狀卻倒吸一口涼氣:“帝君——”
“怎麼了?”千塵皺著眉頭,她看不到自己的背部,自然不知道阿蛟看到了什麼景象。
雲傲衝來一看,亦是倒吸一口涼氣。
千塵白色的衣衫已經被染成了血色,緊緊地黏在背上,導致她一舉一動牽動傷口都痛得要命。
千塵不是個嬌氣的人,隻要能忍,絕對不會痛呼出聲。
“阿嗔,你忍一忍。”雲傲拿出一把小剪刀,“得把你的衣服剪開才行。”
“別!別!”千塵急忙叫住他,“先讓我吃點鎮痛藥啊(?_?)!”
“雲傲,還是我來。”顧清連勉強站起來,拿過他手上的剪刀,“阿霽,金擊子拂塵造成的傷口是很難痊愈的。鎮痛藥的作用甚微。或者…還有一個辦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試。”
“師兄,是什麼?”
“很簡單。”他繞到了千塵身後,後者正等待著他拿出什麼秘密武器。
接下來,千塵被他一手刀準確劈暈,慢慢放倒在了地上。
“隻要暈過去,應該就不會感覺到痛了,等她一覺醒來什麼都搞定了。”顧清連解說著,其餘人等目瞪口呆呆若木雞。
這尼瑪是什麼硬核操作啊!
省藥也不是這麼個省法吧!
顧清連熟練地剪開她的衣裳,快速將已經和衣服粘在一起的傷處撕開,上藥之後用紗布包起。
“這藥沒什麼用。隻是防止傷口再黏到紗布上。”顧清連放下藥箱,嚴肅地說道,“果然是傳說中的金擊子。”
“傳說中的金擊子?”雲傲有些好奇,“就那個老頭的拂塵?金擊子?清連師兄,那拂塵是什麼來頭?”
顧清連想了想,道:“隻要被金擊子打到,不論你穿了什麼護具,一律不起作用,金擊子會直接打到你的肉身,甚至是元神。而且,金擊子造成的傷口極難愈合,甚至號稱永不愈合。”
“那…”雲傲有些疑慮,“這金擊子的擁有者豈不是…”
似乎看穿了雲傲的想法,顧清連又笑道:“金擊子能造成的傷害,和普通拂塵一般。甚至隻能近身,否則便失去了無視防具的特性。所以…金擊子雖然奇妙,但也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我甚至有些奇怪,阿霽為什麼會被金擊子擊中。”
“啊…”一聽這話,千塵居然醒了,委屈巴巴地說,“他說我造下殺孽,要將我除名,除非我接受懲罰…我這不是…被他騙了嘛…”
顧清連此時看她也恢複了往日的慈愛:“不就是除名嘛,你怕什麼?你往日不是最不在意這種東西嗎?嗯?這麼容易就把你嚇唬住了?”
千塵想爬起來捶他,而且是打爆他的狗頭,可惜背上還火辣辣的,她隻想趴著:“我心裏還不是想…將我除了名,我便不是跟師父師娘,還有師兄一家的人了…我就想一定不要被除名…我還要我的名字寫在師兄旁邊…哼…反正我不要,我就要堂堂正正地待在這裏…哎喲…師兄,我脖子怎麼這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