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千塵猛地跳下來,沉著臉就要去跟那妖精算賬;殷司卻拉住了她,在她耳邊說道:“妖皇也派人來了。先看看妖界的人怎麼說,不要著急。”

千塵聞言,隻好硬生生壓住心裏奔騰而起的殺意,眼見妖界的人漸漸圍住了淩風仙子和她抓到的畜牲,她不好在妖界之前直接處理了...

於是,千塵慢慢地跟在他們後麵,從人群的縫隙裏看到了人參鳥單雲溪。

它已經化作了人形,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然而人參鳥天生紅眼眶紅腳爪,單雲溪的眼眶無疑是赤紅色,她有十根紅蔥管似的長指甲。

她穿著朱紅的抹胸襯裙,一件藏藍色用銀線繡著蛛網紋的長褙子。可惜她被捆得結結實實,渾身上下也隻有嘴能動了。

瞧她生的頗為古豔,濃眉大眼,鴉羽似的睫毛,櫻桃小口,更妙的是生有一顆楚楚動人的唇珠。她的膚色偏暗,卻因此更顯得神秘。她的發髻已經因為跌跌撞撞碰散了些,上頭對稱插著八根細細的珠釵,閃著細細的光。

身邊的大妖無人出聲,隻是死死地盯著單雲溪。而單雲溪相比之下便聒噪了許多。她不停地轉換著視線,看著不同的妖怪。

她眼中滿是不甘,她大聲地為自己爭辯著:“諸位大人且聽我一言,不要相信這些人類!在下豈敢動那顧清連?是他自己要將咒果贈與在下,在下豈敢獨吞?這才進獻給妖皇陛下——”

“諸位請想,顧清連是何等修為,怎會被我殺掉?若不是他自願,我怎麼能取得他的咒果?”

周圍的大妖表情十分陰沉,幾乎沒有改變;單雲溪繼續不甘地大聲說著:“我與顧清連本就兩情相悅,我們已有了夫妻之實,我是他的遺孀,你們怎能如此對我——”

千塵忍無可忍,直想擠進去給她一腳,結果又被殷司拉住:“阿霽,不要衝動——”

“你聽聽她在說什麼!”千塵悲憤交加,“難道我師兄人都走了還要被她這樣汙蔑?她如今是為了脫罪,什麼都說得出來!”

“阿霽!”殷司強拉了她一把,“我保證,她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現在我們不能授人以柄...”

“...”千塵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怒火,“好,反正她也跑不了。我等。”

大妖中終於有人說了話:“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說的話?”

“難道咒果還不足以?”單雲溪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另一人麵無表情:“大膽,見妖使如見妖皇,輪到你說話了嗎?”

單雲溪突然反應過來,連忙賠禮道歉:“是屬下無禮,隻是眼下事態緊急,望各位前輩還我一個清白!”

“那你說,顧清連究竟是怎麼死的?”妖使問她,“你若是敢說半句假話,便剝除你的妖籍,交給禦宗處置。”

“顧清連與我往妖界去,中途我們被人偷襲,雖然我們最後逃脫了,可是他已經是身受重傷無法醫治了,他這才將咒果交予我,吩咐我快逃...”

“你們何時、在何處遇襲?”一個低沉的聲音如此說道。

“回大人,我們在妖界西方的邊緣遇到了偷襲。”單雲溪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妖使沉默了一會兒,臉上陰晴不定,最後他緩緩轉身望向了千塵:“帝君您可有事問她?”

千塵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走到最裏層,一雙眸子閃著刀劍的清光:“我問你,從禦宗往妖界去,按慣例,你們應該從東方進入,可為何你們會出現在西邊?若是你們穿越了妖界,怎麼可能沒有妖精見到過?”

“沒錯,我們是繞了路。”單雲溪理直氣壯,“我們繞著妖界的邊界走到那邊,準備采那裏特有的碧落龍冰。結果遇襲。”

“好,我再問你,”千塵的眼睛轉了轉,“妖界邊緣何人敢襲擊我師兄?你用什麼證明,不是你做的?”

“我這樣的修為,如何能傷的了他?”單雲溪底氣很足,“你若是真的與你師兄親近,便不該這樣對我;我可是你師兄最愛的女人...難道他死了,你們都要欺負到我頭上來?你這麼做對得起你師兄?”

千塵冷冷地笑了:“你編了一個這麼好的故事,總不會沒有預備證據吧?何況,我說是你殺的人麼?我看你必有同謀——”

“我冤枉呐!”單雲溪呼天搶地,一雙媚眼略過妖界諸人,“我說了不是我做的,帝君非說我還有同謀,請問同謀在何處?諸位前輩,可要為小女子做主呀——帝君這般會說理,裏外都是她的道理,小女子隻有含冤——”

“你別急著撇清關係。”千塵望了望顧清連的棺槨,道,“那他死了之後,你為何不來禦宗向我們說清楚?反而是今天下葬,你才偷偷摸摸,你是不是來看我們打算怎麼處置這件事?你若是不心虛,為什麼將咒果交給妖皇,妄圖嫁禍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