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千塵一個人離開會場之後慢悠悠地走在萬人空巷的街道,被冷風一吹,她的頭腦仿佛清醒了一些。
“千塵!”
聽得樓上有人喊她,千塵抬起頭望去——竟然是許久不曾見過的陳昊與黃湘!
“陳昊前輩!黃姑婆!”千塵驚喜地喊了一聲,見他們周圍並無什麼人——應該是全去會場那裏了,便禦氣躍上二樓來,“您二位怎的不去會場那裏?那裏視線更好,看得更清楚些呢。”
陳昊往黃湘對麵挪過去,給千塵空出小方桌上二人中間的座位來,又給她添了杯茶水:“千塵,坐下喝杯茶吧。”
“嗯,謝謝前輩。”千塵坐下,聽話地喝了口茶,“黃姑婆,這回來是所為何事呢?”
“沒事。”黃湘打了個嗬欠,“隻不過是想瞧瞧下一任元滄界主會花落誰家。順便來看看你跟阿雪。”
陳昊接起話頭,道:“千塵,你今日明擺著與那符承弼作對,令其顏麵盡失...因此,這幾天你要萬般小心才是,符承弼此人睚眥必報,他定然不肯放過你的。”
“多謝前輩,”千塵苦笑道,“我一定多加小心。”
“你小心有什麼用?”黃湘一向嘴毒,“若是你一個,任你如何小心,他總能拿了你的性命去。你還不跟緊了阿雪?眼下隻有他能護著你。”
“啊這個...”千塵撓了撓頭,賠笑道,“可惜我今天已經出來了,等他們結束了,我一定緊緊跟著他去。”
“真不知該說你勇敢呢,還是說你愚蠢。”黃湘搖搖頭,“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過腦子的叫勇敢,不過腦子的叫愚蠢。”陳昊笑眯眯地說道,“她隻是個孩子罷了,兩百歲都不到的孩子。湘兒你何必同她計較。”
“左不過是我忍不住想教教晚輩罷了。”黃湘歎氣道,“惡人總是我做。”
“她若是能明白你那些道理,”陳昊笑道,“那她也該有人稱一聲姑婆的了。今天她做的很不錯了,竟然能勝那個元濮界的少年,做長輩的該誇一誇才是。”
“不敢不敢,”千塵連忙搖手道,“是我趁他不備偷襲,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創傷,如果他再理智一些、清醒一些,我是完全沒有機會的。他受了我一腳,骨頭斷裂插進了五髒...論實力,的確是他更快,力量也更強的。”
“你可知道那少年是何人?”陳昊意味深長地說道。
“他...名叫千岫,是我的表兄弟,同我一起參加了當年巫族的舉賢計劃...後來我也不清楚了。”
“難怪你不知,我卻對他清清楚楚。”陳昊道,“當年的巫族的確是有辦法直接聯絡天族的,軒轅家的人挑了千岫去,餘下的則由巫族處理。實際上,他們對千岫做的事情,同巫族對你做的事情是一樣的。千岫便是他們培養的秘密武器,一把利刃,一支奇兵...”
“那...千岫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千塵心有疑慮,“他們不應該將千岫看守地嚴嚴實實?”
“誰知道呢。”陳昊無奈地說道,“眼下軒轅勢力消減,許多事他們都已經顧不上了,興許是一時疏忽讓他逃脫了吧。”
“確實疏忽,天魔之戰結束之後,都容許你這身外化身出來丟人現眼了。”黃湘道,“也無怪那千岫逃出來了。”
“怎麼事事都往我身上扯。”陳昊笑眯眯地說道,“難不成是不希望我出來?”
“我怎麼敢——”黃湘交叉起手臂,動了動肩膀,“帶著你怪危險的,若不是阿雪贏了天魔之戰,你怎麼敢在元滄現身呢?不知什麼時候天下一統,我還有東西在元灤界扔著呢,得回去拿。”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的東西隻怕拿不到了。”陳昊道,“若是你現身敵陣,你那東西隻怕留都留不住呢。”
“你若這麼說,我該早些回去咯?”黃湘用茶碗蓋子撇去浮葉,又慢慢飲了一口,“還有你,我記得你的本身還在水牢裏呢,什麼時候去拿?”
“什麼水牢,”陳昊不滿地皺起了眉頭,“那叫鎖龍潭、鎖龍潭!”
“不就是一大點兒的水牢麼,”黃湘衝他扮了個鬼臉,“旁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
“嗐,凡事就怕出內鬼。”陳昊苦笑搖頭,“我可是...嗐,算了算了,我可不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比嘴巴我是比不過你的,你說你好好一姑娘,怎的就長了張嘴?”
黃湘正欲回嘴,陳昊卻調轉話題問千塵:“你淩風師姐呢?這樣要緊的事竟不見她來?”
“您甭提了。”千塵搖頭苦笑,“禦宗宗主下了嚴令,這些時候不許任何長老或是弟子離開禦宗,就怕惹上什麼是非。師姐縱然想來,師門之命縱不可違”
“真是好古板。”陳昊不禁搖頭,“難道隻要閉關就能夠阻止外界改變嗎?不想方設法跟上,反而逃避改變...這是自欺欺人啊。”
千塵吐了吐舌頭:“我也很不喜歡那人呢。總覺他是個偽君子。”
“偽君子...”黃湘啞然失笑,“阿霽,你錯了。世上之人大多數都是這樣的,還有很多人在往這個方向努力...你還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