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倒是談不上,上一回您走之後他睡得倒香,喚都喚不醒。”連星澈也笑,“什麼都問不出啊。”

“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看他實在是受苦,才出了個餿主意。”千塵依舊客套,說完這一句,她抬起清明的眼睛直直望著連星澈,“更何況,這麼久了,若是在我手裏,血都接了好幾瓶了。他也不過是天族的一個…作品,或者說產品。他能知道些什麼?”

“帝君,您何必為難我?”連星澈臉上笑容依舊,“我已經不是您的對手了。即便您要殺了我,我也斷然沒有還手之力。”

“您知道這一點,也省了我的力氣。”千塵懶得再笑了,“就算是,非得鬧到盟主那裏去,有我夫君在,千岫我還是會帶走。客套話我也不說了,盟主跟我夫君是什麼關係,雲傲同我是什麼關係,兩家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千岫能回想起來什麼要緊的東西,我是一定會告知雲傲的。您現在的阻攔,毫無意義。”

“好,我想也是。”連星澈搖搖頭,“胳膊,也擰不過大腿。”

“什麼擰不擰的,”千塵幽幽地說道,“改日護法來浮玉,我再好好招待您…不對,改日您來魔域,我一定好好招待您。”

“罷了,我們這些屬下自然是無所謂的,隻要帝君記著少盟主就行。”連星澈讓開了路,“若是帝君不忙,我還有些話想同您說一說。”

“何事?您可以路上慢慢說。”千塵往裏頭走著,“如果我能辦到,一定傾力相助。”

“帝君應該見過二公子吧。”

“雲邪?”

“對,就是他。您有印象嗎?”

“…我隻能說,他跟雲傲差得太遠了,絕不會是雲傲的對手。”

“可如今…他身後似乎有別的勢力。不怕他想爭一爭盟主的位置,就怕他,被居心叵測者利用,做了傀儡,日後連帶著五月盟一起被別人收入囊中。”連星澈歎了口氣,“我跟風雅可以保公子,卻不敢說能力敵過二公子背後的人。如今是越想越膽戰心驚。”

千塵的腳步停了停,抬起臉望著他:“我知道他背後的人是誰。”

“誰?”

“元滁界的符承弼。”

“符承弼?”連星澈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你有什麼顧慮。”千塵繼續往前走著,“畢竟我現在算半個魔域人,自然是站在我夫君這邊。符承弼從某種程度上,是我的敵人。不過呢,我也不怕你覺得,我想借刀殺人。我把話先撂在這裏,你且做個防備,我究竟有沒有說謊,日後你便知道。”

“帝君一向光明磊落,自然不會欺瞞我們。”連星澈垂眸望著自己的腳尖,“隻是,光是知道,隻可守不能攻,令人不安啊。”

“你別擔心得太早,雲盟主春秋鼎盛,那一天還早著呢。”千塵道,“眼下最要緊的是保護好雲傲的人身安全,他要是出了事,你也就什麼都不用幹了。”

“帝君說得是。”連星澈深深地點了點頭,“隻不過…”

“你放心,”千塵也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雲盟主可比你我想象的聰明多了。我們想得到,他一定也能想得到,他甚至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敏銳。連護法,我看自從盟主閉關之後,你們跟他的距離也是越來越遠了,你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這…這也是無法。”

“我倒是覺得,他跟你是站在同一邊的。”千塵意味深長地說道,“連外人都看得出來,雲邪是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他做爹的難道不清楚?就算你們要擁雲邪,或許他都不肯呢。做爹的或許更疼愛幺兒,但他也得明白,若是把大業交給雲邪,隻怕雲邪的命都得搭上呢。”

聽完這番話,連星澈陷入了沉思。

“你千萬別小看了雲盟主,更不要覺得自己能比他聰明,比他看得清醒,”千塵又補了一句,“我如今算是發現了,那些站在上頭的,殷司也好,你們盟主也好,他們都是有兩下子的。我們這些常人,便不要想著同他們鬥智了,太危險。”

千塵已經遠遠見到了還被鎖在椅子上的千岫,連星澈卻停了腳步,衝她的背影鞠了一躬:“多謝帝君指教。”

“沒什麼。”千塵沒看他,開始解千岫身上的束縛,“護法,我們不是敵人,我們是朋友。”

她皺了皺眉頭,開始複原千岫的身體,裝好了關節,又除去封印靈力的物理裝置——隨著靈力開始流動,千岫身上的傷口開始快速複原,隻是皮膚上還留存著許多烏黑的血漬。

千塵輕輕拍了拍他的額頭,千岫緊閉的眼睛慢慢睜開了,望著她卻依舊十分茫然。

“哥哥,站起來吧,我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