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跟符承弼也有脫不了的幹係…”
葉傾雅還沒來得及接話,便見千塵又自言自語了起來。
她站起來踱來踱去,坐立不安:“可是我也是一定要跟他商量些事情的…那還幹啥去找夏堯?他能不能做主…為什麼不直接找符承弼?可是前兩天,我可是把他得罪狠了…”
葉傾雅無語地看著她糾結,最後狠狠清了清嗓子:“阿嗔,我發現我開始同情你了。”
“啊?”千塵突然被打斷,連忙回過神來瞧著她,“葉姐姐,麻煩你再說一遍,剛剛我…”
“好,”葉傾雅無奈地歎了口氣,“我說,我已經開始同情你了。”
千塵被逗笑了:“怎麼?怎的開始同情我了?以前不還是羨慕我,順風順水、生逢其時?”
“以前羨慕呢也是真的,現在同情呢,也是真的。”葉傾雅由衷地說道,“以往,看你嫁的也好,修行也順利…人嘛,一命二運三本事。你的命不好,可是年年走運,自己又有本事,可以說是一把爛牌打出了王炸的效果。你說說你,好幾回都是有驚無險九死一生,這運氣也沒誰了。你、我、雲傲,咱們三個年歲相差無幾,而你已經超越我們許多了。”
“葉姐姐,你也太客氣了。”千塵笑了笑,“那我再問問,同情我什麼?”
“同情?很簡單啊。你也算是身居高位,可是你日日殫精竭慮…我看你頭發都要白了。你的確嫁了個才貌雙全的好郎君,可是在我看來,他給你帶來的地位並沒有使你獲得快樂,反而叫你多了很多顧忌。”
葉傾雅深深地瞧著她,“我看著你都覺得累的很。阿嗔,何苦呢?”
“這…也沒辦法。”千塵攤了攤手,苦笑起來,“況且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做誰做?”
千塵心裏想,我總不能看著人間完蛋浮玉毀滅吧?
“你看你,又錯了吧。”葉傾雅歎了口氣,“你記著,就算沒有你,總有別人會頂上去,天塌不下來的。”
“唉,”千塵不知道怎麼回葉傾雅的這句話,隻好自顧自地調轉話頭,“我得去拜訪一下雲盟主,還有…”
“別想啦,跟我玩兒去。”葉傾雅果斷地打斷了她的話,“玩兒到下午,夏堯不是找你?正巧去跟他商量商量,成啦,我給你安排好了,就這麼辦。阿嗔,你記住,多餘的思考是無濟於事的…”
“不好吧…況且,要是知道我是什麼人,誰肯跟我玩兒啊。”千塵心裏依舊想推掉,她是絕對沒什麼心情的,“要是知道我是什麼人,更不肯真心跟我玩兒了。”
“賽馬,投壺,射箭,馬球…難道你一個都不會?”葉傾雅挑了挑眉毛,“走吧!隻有那些前輩才在乎你是什麼人,跟年輕人在一起,誰管你是誰啊,玩得好才會被崇拜啊——快快快,換身衣服,反正今天呢,你也起遲了。拜訪前輩呢,是沒戲了 。聽話,換騎裝去…”
千塵被她說動了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果斷換了身騎裝:“葉姐姐,我今天一定讓你瞧瞧我的厲害!我以前騎馬可是很拿手的。”
“我看未必,就算你以前是一把寶刀,這麼久不練也該生鏽了。”葉傾雅笑起來,“這才對嘛,走,你也得準備點彩頭去。”
“彩頭?你們一般…拿什麼作彩頭?”
“什麼都有啊,哪怕一根金簪呢。法寶啊丹藥啊,哪怕一身漂亮衣服呢。你快走吧,再不走什麼都趕不上了。”
午後陽光和煦而不猛烈,溫暖而不耀眼。正巧有涼風習習,正是遊戲的好天氣。
草場在天光下呈現一種黃綠色,各色駿馬停在馬廄裏,校場用刷著紅色大漆的木欄圍起,周圍建起了涼亭作觀眾席,葉傾雅帶著千塵到場時,裏頭已經坐了幾位上了年紀的夫人。
“葉大姐!”
葉傾雅還沒有走近,一小群青年男女中的一個公子已經衝她招招手:“你走快些!我們隻等你了!”
“你胡扯什麼呢,什麼隻等我了,”葉傾雅並不加快速度,隻是衝他笑道,“我可是帶了個行家來,你們要小心了,今天的彩頭可別被她一個都奪去了!”
那些青年聞言起哄起來:“葉姐姐,這麼小一個姑娘,別被駿馬甩飛了吧!先說清楚,可不許用靈力作弊啊!”
“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遛遛嘛!”
一群人哄笑起來,千塵卻並不覺得難堪,自己反而也跟著笑起來:“葉姐姐,真有意思。”
“都誇下海口,你可要爭氣呀。”葉傾雅顯然是這群人的領袖人物,她一來便占據了中心位置,“誒,你們叫別人了嘛,誰給我介紹一下?”
“葉姐姐,你先介紹你帶的這個姑娘啊!”一個青年調笑道,“不知這姑娘有沒有道侶…”
“你管人家有沒有啊,”葉傾雅又氣又笑,“瞧你那點兒出息,你小心被人家比趴下了。這位是…”
葉傾雅頓了頓,她也忍不住開始糾結要不要說千塵的真名了。
好在千塵自己往前一步,從容笑道:“諸位好,我姓公孫,公孫…亦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