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這戒指終於送出去了?”陳浩不想追問她轉變主意的原因,隻是笑著從口袋裏拿出小錦盒,打開,單膝跪地把戒指套到韓悅左手無名指上,陽光下,那鑽石耀眼奪目。
“你還隨身攜帶?”陳浩就像少女漫畫中的男主角,俊朗無比!手在戴上戒指的刹那,韓悅心裏隻想起這個。
“事實證明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如果我今天說忘了帶戒指,你還不得說‘下次請早’?”他利索地站起身:“這訂婚也太寒酸了,不如補償一下。”說著陳浩將臉湊近韓悅。
“滾蛋!”看到他滿臉壞主意,韓悅不理他,轉身進屋下樓。
看著那略顯單薄的身影,陳浩的目光又落在那本《紅樓夢》上,目光閃爍,輕歎著搖頭:“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過悲了!”
“真是好睡啊,我們都快餓死了!”韓悅似喜似嗔地對伸著懶腰出來的吳曉風說。
“就是,都快7點了,沒餓嗎?”和陳浩相談甚歡的石繁也抬起頭,微笑地望著自己的妻子。
“讓我睡飽了才不鬧你啊,吃什麼好呢?”吳曉風貓一樣蜷進沙發。
“是是是,你是小孩,還會鬧覺呢!給,酸梅湯,喝著慢慢想。”韓悅把杯子遞給她,寬容地寵溺著,陳浩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們,隻是不說話。
“嗯,冰糖放得剛剛好,”吳曉風眯起眼睛:“去桃源居吧。”
“桃源居?”石繁和陳浩不明所以正要答應,韓悅卻瞪大了眼睛不置可否。
“怎麼了?”陳浩輕聲問韓悅。
“到門口再改主意很麻煩的。”韓悅不理會陳浩的問話,隻看著吳曉風。
“我投降,”吳曉風站起身:“陳浩同學,去你那吃怎麼樣?”
“榮幸之至,我打個電話,你們換衣服。”陳浩答應著,拿出手機。吳曉風在同去臥室的韓悅手臂上輕輕捏了一下,韓悅立刻回敬,兩人你推我桑地打鬧著,這些細節陳浩盡收眼底,嘴邊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幹什麼不去啊?”吳曉風進了臥室就笑著坐在床上。
“你說是石繁還是陳浩能踏實地坐在桃源居吃飯?安什麼心啊?”
“我想試試陳浩嘛,看他能不能為了愛堅持下!”
“不用試,他對我還不至於是愛,頂多是喜歡。”韓悅開始解扣子。
“你少來,絕對有,你沒看到他眼裏……”吳曉風的聲音戛然而止,賊眼滴溜溜轉了下,轉了話題:“那戒指方才好像沒有,我睡了的時候變天了?”
“我們打算結婚。”韓悅把睡褲甩在一邊,隻穿著內衣打開衣櫃。
“想清楚了?戒指給我看。”
“你知道我一動腦就煩,就這樣吧。”韓悅拔下手上的戒指扔給吳曉風。
“你一不動腦就要有大事發生,希望這次是好事。到底怎麼樣算好,我也糊塗了。”吳曉風拿著那枚戒指,喃喃道:“真是美,你說男人的愛可以用鑽石衡量嗎?”
金海華門口,兩個男人聊著天等待韓悅和吳曉風告別完畢,陳浩時不時看著挽在一起的兩個女人,想男人這樣估計會被當做gay。
“住一晚多好?”
“不行,早上往回趕實在起不來,等高考結束就有空了,那時候再好好聚。”
“好吧,老規矩,到家晃我。”吳曉風帶的是畢業班,上班時間很早,韓悅也不忍心他們淩晨爬起來開車,那時太容易出危險。
“知道了。”吳曉風悵悵地,有些不舍:“這次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見一麵。”
“高考結束你就過來,一直住到校慶。”韓悅明知那是不可能的,有工作、有家庭,又不在同一座城市,往日的友情,隻能依靠回憶。偶爾網上見到,因為分別太久,反倒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吳曉風撲哧笑了:“那麼久再回去,估計家都易主了。”
“繁哥不會的。”
“我要是像你那麼容易相信別人就好了。”
“你是好奇心太強了,什麼事都要鬧個明白,累了自己何必呢?”韓悅說這話時想起了另一個人,她心裏一動。
“悅悅,你這種對什麼都提不起勁的性格絕對是兒子命。”吳曉風一臉神秘。
“我媽也這麼說,還特特在閣樓放幾盆植物改運,隻是澆水就搞得我快煩死。”
“阿姨想你生女兒?”
“她說如今都要有個女兒才能安心老去,不然做夢都會嚇醒,也不知道是從哪聽來的怪理論。”
“阿姨在醫院工作,人的醜態見識得多,自然有她的道理。”
“想不到畢業那麼久了,你還是我媽的狂熱跟隨者。”
“再沒有活得那麼透徹的人了,有這麼一個媽,你上輩子一定是燒了好香,居然沒天理地又給你一個隨和得什麼似的老爸?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我和我爸同桌吃飯都會嚇得消化不良!”吳曉風一臉豔羨,扶著韓悅的肩膀仿佛做了什麼決定:“親愛的,我發現你的命好,凡事不要強求,順其自然,上上簽的好運自己就顛簸顛簸地來了。”
“老巫婆,越說越沒正經的,快走吧。”
“有人誤會過你們是拉拉嗎?”石繁的車絕塵而去,陳浩笑著對韓悅道。
韓悅瞪了他一眼:“沒喝酒就都是醉話?走啦!”
“去喝杯咖啡吧,我們今天可是訂婚啊!”陳浩拉住韓悅,滿眼笑意。
初夏的夜有些涼,手在陳浩溫熱的手裏握著,韓悅不願掙脫,任由他牽著朝星巴克走。
“喜歡什麼花?”一家花店門口,陳浩停住問道。
“幹嘛?”
“送你啊,求婚不是要有戒指和花?得補上。”
“不用了,我不喜歡花。”
“女人哪有不喜歡花的?先生,給小姐買玫瑰吧,你看這粉紅的多美、多嬌嫩,就和這位小姐一樣!”老板娘很會說話,卻把韓悅聽得雞皮疙瘩驟然起來。
“怎麼了?冷嗎?”陳浩不容她說話,一把擁她入懷:“老板娘,就這粉紅的,給我99枝。”
“好嘞,我給您包得漂漂亮亮的!”老板娘眉開眼笑,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有生意進門。
“曉風收到過一束99枝的玫瑰,宿舍沒花瓶,隻好散開放在兩個臉盆裏,用磚頭壓著,等花謝了,臉盆也不能用了。”韓悅突然笑了。
“你有沒有花瓶?沒有早說,我一起買了,我看你家連臉盆都沒有,別無處可插隻好扔掉。”陳浩輕輕捏了下韓悅的鼻子,寵溺地說道。
“我們這裏有花瓶,就在這,你們看看喜歡哪個,算你們便宜些。”老板娘耳朵很好使。
“不用了,我有花瓶。”那花瓶是張延買的,隻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喜歡花草,就一束花也沒送過。韓悅忽然發現,張延仿佛是一個世紀以前的舊事,褪盡了顏色,再來陣風,或許就煙消雲散。想來自己對什麼都是淡淡的,不隻花草,原來還有愛。
“好了,看看多漂亮。”老板娘獻寶似地把花遞給陳浩,雖然是買給韓悅的,可她懂:男女這麼一交一接,要說些情話,人家花了那麼多錢,就是為了這權利,她不能剝奪了去。
“拿去吧。”
“太重,你先拿著。”不知是不是因為依偎在陳浩懷裏擋住了部分聲音,韓悅這話聽起來輕輕的,柔柔的,帶著些情意。
“周三是我奶奶生日,我媽叫你過去吃飯。”韓悅家樓下,陳浩說道。
“好,我買禮物時再問你意見。”放在後座的那一大束花讓車裏充盈著玫瑰的香氣,韓悅的目光有些飄忽不定,打開安全帶,答應著下車,想盡快逃離這狹小密閉的空間。
“等一下,禮物我來買就好了,你別操心那些。”陳浩的聲音輕輕地,仿佛高一些會驚到她:“我……”
“還有事?”韓悅回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