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吐特吐起來。
寒芒冷射,戰孤城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劉狐身上。
劉狐身子一陣顫栗,戰孤城的寒芒如同射進了自己的五髒六腑,深入骨髓。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死亡原來離自己是那麼近。
他想過跑,但知道自己在眼前這如魔神一般的人麵前,根本無路可逃。
可狡猾如狐的他,絕不甘心於把自己的命輕易送掉。
眼眸急轉,劉狐突然朝著沐明祿跑去,一把將他推到身前,護住自己道:“高兄大能,但你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既然高兄是為先妻尋仇而來,該當知道眼前這位,就是我的嶽父泰山,先妻之父吧?
你我之間有什麼誤會,但可問他,難道當著我嶽父之麵,高兄還要斬盡殺絕嗎?”
說完,劉狐忙又對沐明祿急聲道:“嶽父大人,快為我求情啊!”
“戰…戰…戰…”
眼見彈指間,劉灌斷腿,王魁殞命,沐明祿此刻早已嚇的抖如篩糠,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整話。
戰孤城朝著沐明祿看去,想到眼前老者乃是沐清弦的親人,心中一陣蕭索。
但是,又想到沐明祿當初強拆姻緣,將自己投入江海,強逼自己的愛人嫁於劉狐,眼中頓時冷厲:“沐明祿,你可有臉求情?”
“我…我該死呀…”
沐明祿悔不當初,一聲悲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淚縱橫。
劉狐一呆,忙抬手去扶沐明祿:“嶽父大人,你這是幹什麼,別…快起來幫我…”
“劉狐,納命來!”
一聲怒嘯,霎時間會議室裏的燈劈啪作響,不停閃爍,窗外天空驟然變色,風雷滾動。
戰孤城虛空一抓,劉狐竟雙腳離地,身下如被雲托一般,自己將脖頸送入到了戰孤城的手中。
“你說,我該如何送你去給清弦賠罪?”
在這即將手刃仇人之刻,戰孤城止不住又一次熱淚湧出,手中微一用力,劉狐脖頸嘎吧吧一陣脆響。
劉狐難以呼吸,眼白翻出,卻依然艱難求命:“誤…會,高兄饒…我…性命…”
“外公,我想去廁所!”
突然,一聲銀鈴般的呼喚傳來,引的戰孤城愕然望去。
會議室門口,一架輪椅上,坐著一名七八歲的小女孩,鵝蛋臉,大眼睛,兩條微翹的小麻花辮紮於耳下,端的俏麗可愛。
戰孤城心頭突然一緊,忙鬆開劉狐,大步走到女孩麵前,用自己壯碩的身體擋住了她的視線,令她無法看到會議室裏的慘況。
仔細端詳,戰孤城心中越發緊張,小女孩的麵相,竟然與沐清弦有幾分相似。
“你管沐明祿叫外公?”
戰孤城忙提著忐忑之心問道:“那你的媽媽是誰?”
“叔叔你好。”
小女孩在陌生的戰孤城麵前,顯的有些拘謹膽怵,卻非常有禮貌的說道:“我媽媽叫沐清弦,不過,她去了很遠的地方喔。”
“你是……是清弦的孩子?”
戰孤城說不出心裏是種什麼滋味,又忙問道:“那…那你叫什麼?”
“我叫沐盼盼。”
“你姓沐?不姓劉?”
戰孤城心裏生出一抹欣喜,又疑惑道:“盼盼…為什麼會取這麼一個名字?”
“不知道誒,是媽媽給我取的。”
沐盼盼搖了搖小腦瓜,又甜甜一笑道:“不過每次媽媽哄我睡覺的時候,都會給我唱一首歌謠。”
“什麼歌謠?”
“嗯,是這樣的。”
沐盼盼搖頭晃腦的唱了起來:“一盼呀嘛一呀盼,心中呀那個戰郎啊,平平安安到了我的家門呐,妹妹的心裏有話呀無處訴。
二盼呀嘛二呀盼,心中呀那個戰郎啊,高高興興的帶我走了天涯呐,妹妹的心裏喜歡呀求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