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得翟百名也沒了聲音,隻是靜靜地看著翟萬裏。
翟萬裏不敢抬頭,他不想對上大哥的眼睛,因為他已經預料到那雙眼睛裏會有怎樣的情緒。
懷疑、失望、難以置信……
他閉上眼睛,在心底催眠自己,一切就快要結束了,很快一切就都快要結束了。
“……大哥,不管如何,我相信萬裏沒有錯,”翟千秋將額前的碎發朝後捋去,這是他心慌意亂的時候下意識會做的一個動作,好像這麼做眼前不想麵對的事就能全都拋諸腦後。
然而翟百名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就連翟萬裏都沒有接他的茬。
似有所感的翟千秋便自覺無趣地站起,也不知是對著誰說,自顧自道:“我下午還有一台手術,我先走了。”
說完便毫無留戀地離開了這個壓抑的會議室。
看見他離開,想要故技重施的翟萬裏也想要離開,誰知剛站起來就被翟百名按回了座位裏。
“我知道你在做什麼,”再開口,翟百名的聲音聽起來沙啞了不少,也隨之降低了音量——他向來和自己這個弟弟說話,都是這樣輕聲細語,好像他今天才隻有十幾歲,還是個需要照顧的孩子。
“萬裏,大哥年紀也不小了,心髒支撐不住多大的打擊……”翟百名從角落拖出來了那張被他踹遠的凳子,像是平白無故忽然老了好幾歲,眉眼間露出疲態,斑紋盡顯的臉上寫滿了對翟萬裏的擔憂。
“你二哥他雖然平時對你很壞,總是欺負你,但關鍵時刻也會跳出來為你說話,甚至和我作對……”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正在做什麼事。”
“如果我說了,大哥會幫我嗎?”翟萬裏笑了笑,臉上並沒有被脅迫的恐慌,也沒有對大哥的敬意,就像是談論天氣一樣閑適地看著幾乎在求他和自己說實話的大哥道。
自然是沒有想到這個一直在家裏沉默寡言隻會做好人的弟弟還有這樣冷酷的一麵。翟百名隻能將先前的話又說了一遍道:“你得告訴我才行,我是你的家人啊。”
然而翟萬裏還是決口不說,和翟千秋一樣,自顧自地起身就準備往外走了:“這件事和大哥沒有關係,和醫院也沒有關係,和翟家更沒有關係,您還是都別管了。”
“我們都老大不小了,大哥為我們操心了一輩子,也是時候休息一下了,”翟萬裏走到門邊,忽然對自己的大哥笑著說道:“這次的事我們會解決的,鬧這麼大麻煩您了。”
恍惚間,翟百名看著已經重新合上的會議室門,感覺站在那裏的男人確確實實還是過去那個自己幫著出頭後會來感謝自己的小弟。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呢?翟百名無力地取下眼鏡,習慣性地擦拭鏡片,眼中閃爍著數不清的不解。
他們這邊算是被迫散會了,林海那邊的會議還在討論禮遜紀的行蹤,他和他那個不知名的同夥應該是舉目無親才對。
望龍灣那邊他們自然也派人去汽車站之類的地方盯著了,然而誰都沒有見過禮遜紀回來。這時候有個便衣和住在望龍灣很多年的當地人搭話,問起了禮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