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能看見了嗎？”
她每來看陳齊一次，都要問一句這樣的話。
“沒呢，”陳齊伸手在漆黑的眼前用力晃了晃，躺在床上說道：“喬楚浩讓我最近還是不要出去比較好，他和他的老師正在連夜商量怎麼幫我複明。”
“還能複明就行，”溫夢將自己做的吃食擺了一桌道：“眼睛不是問題，問題在你的腦袋裏，搞不好之後要做開顱手術……”
“那還是瞎著算了，”陳齊打斷了她的話，摸索著端起湯喝了一大口道：“關於鄰鎮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說，我聽著。”
陳齊梳理了一下自己在鄰鎮發生的事情，隨後從頭到尾將他在鄰鎮的遭遇講了一遍。
“林海和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分別去處理地下灰色生意鏈可能涉及到的假古董販賣，以及去了解鄰鎮究竟都有些什麼舊俗。”
“這是兩個案子，但有可能相互之間有所關聯，”陳齊停頓了一瞬，才繼續開口道：“我的建議是你去鄰鎮找有關舊俗的事，了解94年山體滑坡案背後的真相，林海在景城內穩住傅玨和施溁……”
“……我明白了，但是你不就沒人看護了嗎？而且小於也還沒有醒。”
“不是還有小喬醫生嗎，暫時征用一下他做護工好了，”陳齊十分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們是朋友啊，他不會見死不救的，對吧小喬醫生？”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喬楚浩聽見陳齊叫自己，不得不推開了病房門從外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非常不好看。
如果說他從醫這麼多年最討厭自己的病人說什麼話，那就是“隻要有醫生你在，我就不會有事的，對吧？”
因為事實並不是這樣，他沒有那麼大本事能挽救每一條落到他手上的生命。
這總能讓他不合時宜地在想起已故的劉鳳靈。
“你難道一直站在門口偷聽嗎？”溫夢震驚地看著喬楚浩道：“……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多少？”
陳齊立刻打斷她的話說道：“不管他聽到了多少，傅玨從他手裏搶走了顏舞，他跟傅玨就是勢不兩立的。”
“再加上我們小喬醫生是這麼一個正義的人，想必也不會跟渡鴉那幫人扯上關係吧？”
“別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
“你最近和顏舞還有聯係嗎？”陳齊靠在床頭，能感覺今天天氣不是很好。
平時他就算什麼都看不見，但還是能隱約感覺到一絲從外麵透進來的自然光線。
今天房間裏很明顯這時候就開燈了。
看來天黑得很早。
“還好意思提這件事！罪證確鑿的時候你們不抓嫌犯，現在兩個嫌犯都死了！死無對證，你讓顏舞以後怎麼做人？”喬楚浩紅了眼睛，指著陳齊罵道：“要不是你們這麼優柔寡斷，不肯在掌握證據的第一時間出動，至於將顏舞陷入今天這種地獄生活中嗎？”
一直等他發泄完，陳齊才幽幽地說了一句道：“醫生，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喬楚浩沉默著等待他的後文。
“你沒有救到每一個病人，難道真的隻是因為你的技藝不夠精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