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期待過穀雨能因為這種事跟他道謝，但他還是不希望穀雨因為這件事就恨他。
穀雨將嘴巴一擦，把麵包塞進了自己嘴裏發狠嚼著。
吃完就舉起餐刀直奔陳齊的咽喉而去。
陳齊也隻是閉上了眼睛。
當他試探著睜開眼睛，就看見一把鋥亮的餐刀堪堪停在了他咽喉位置。
而穀雨一腳踩著餐桌，一腳踩在凳子上，忽然衝他也笑了。
“小子，”穀雨收起餐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吃剩下的餐點道：“你應該慶幸我活下來了。”
“不然你現在這種情況，還有誰能幫你呢？”
陳齊聽出來她這是打算拋棄林海站在自己這邊了，但依舊是心有餘悸，多問了一句道：“以學姐現在的能力，難道不是應該回歸警隊了嗎？”
“你說得倒是挺簡單，”穀雨吃飽喝足後癱倒在椅子上，一邊粗魯地剔牙一邊說道：“警局裏全是小年輕，早就沒有我的位置了。”
“方玲語不是……”
“住嘴！”穀雨忽然勃然大怒，直接掀翻了一盤果醬，砸在桌上，怒目圓睜看向陳齊道：“她是病了又不是死了，她還會回來的！”
這才叫說得輕巧吧？
據陳齊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弟回來時的彙報，方玲語應該是被陸征童直接卸了一隻手一隻腳，身上還被毆打到多處骨折。
怎麼看下半輩子應該都是吊著一條命過活了，不可能還有機會複工。
退一萬步，她因為自己這個職業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如果陳齊是她，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想回工作崗位了。
但既然這是穀雨現階段的某種念想，他總不好在這種事上潑人家的冷水吧？
因此，陳齊並不接話，自顧自地喝自己麵前的濃湯。
兩個人算是度過了一段十分和諧的晚飯時間。
就在陳齊讓傭人領著穀雨去住客房的時候，昨晚來的那小子醒了。
他還沒下樓，就看見了穀雨，臉上的欣喜溢於言表地叫道：“喂！你是來找我的嗎？”
穀雨當然認識他，畢竟是她一生中難得會碰見的沒眼色的小孩。
“不是，”她簡單地回答道：“你沒死啊？”
“托喬醫生的福，”陳齊替金祺銳說道：“喬醫生至今還沒有救不活的人。”
人就是穀雨送過去的，她對這些事的細節並不感興趣，於是稍微寒暄了兩句後，就跟著傭人回了房間。
想來也是打算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會兒。
金祺銳卻因為見了她以後，渾身都是精神，十分熱情地粘著陳齊問道：“她是十部眾的人嗎？她排行第幾？是那個傳說中的很不好招惹的老五嗎？”
“不是，那位已經去蹲局子了，”陳齊尷尬地解釋道：“你剛剛看見的那個……唉，就算是我們自己人吧。”
感覺跟這臭小子說穀雨以前從警的事，話就變得說不完了。
陳齊隻想盡快將他給打發走。
然而金祺銳就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一直追著陳齊問道：“至少你要告訴我剛剛那個女人的名字吧？”
“之後我們不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嗎？”
正打算離開的陳齊總算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後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麼，她的代號叫穀雨。”
“代號？酷。”
金祺銳又來勁了，抓著陳齊問他能不能有個代號。
陳齊不堪其擾，白了他一眼說道：“等你先做到我交代你做的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