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最後的早餐
夜風習習,毫不吝嗇的趕走了一天的熱氣。天上依舊是朗月,月光如牛乳般傾灑在世間萬物,溫柔而又夢幻,淺淺則則的勾起了孤單的心事兒。
鄭惜芸呆呆地一個人坐在屋頂,她心裏滿是委屈,腹誹著楊海龍,看著朗月清輝,終於忍不住埋下頭清清漣漣的哭了起來,“你這該死的楊海龍,你死哪兒去了?你回來啊!我都還沒有告訴你我們有孩子了,我都還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是心甘情願跟你到處奔波的,你怎麼可以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我求你,求你馬上給我出現,不然我一把毒粉殺了你的骨肉。嗚嗚嗚,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隻要你回來啊!咱們不要管這些紛繁的江湖事了,我們隱居好不好?到時候你織布、我耕田,一定會幸福一生的,你聽見沒有啊?我命令你回來……”自從今天上午林勁軒失魂落魄的回來告訴大家楊海龍劫走林月影的屍體,鄭惜芸在客棧裏狠狠地大鬧了一場後,她一直自欺欺人的堅強著,現在,在月光下她終於忍受不了,將自己的一腔委屈都對著月亮發泄了。
其實,鄭惜芸並不是那麼相信楊海龍,是的,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在離開紫芸山回到翔雲殿之前她就覺得楊海龍行為有異,卻固執的不願深加懷疑。這些日子以來,鄭惜芸一直糾結著,內心既想要知曉楊海龍的真實身份,又害怕知道楊海龍的真實身份。
天上的半月此刻如溫柔的母親,無聲的安慰著這個受盡委屈的人兒。似不忍看見這個纖細人兒的悲戚模樣,一層薄雲輕輕地無聲無息地給月亮罩上了一層麵紗,一下子,萬物暗淡了下來。
似有所感應,鄭惜芸忽然抬起頭來,朦朧的淚眼仿佛看到有五個黑色的身影從客棧的後門進入了客棧的後院,似乎還有一個人是被攜在腰間。鄭惜芸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睛,可不是有五個人麼?小心的匍匐在房頂一角,月亮再次將清輝傾灑,鄭惜芸心裏一怔,好熟悉的五個身影。隻見五人從後院一下子飛到了客棧另一棟屋子二樓的窗口,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間屋子的窗戶,腰間挾著人的那個人首先從窗戶鑽了進去,屋子立馬就亮了,接著其他三個人也陸續鑽了進去。鄭惜芸心驚膽顫的慶幸自己沒有被發現,猛然想起,那間房間時月影山莊二公子林勁鬆的房間,難怪剛才覺得幾人的身影很熟悉,原來是他們。
鄭惜芸見那間屋子的窗戶又關上了,方小心翼翼的飛下屋頂,然後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當然,也是鑽的窗戶,鄭惜芸的房間就在林勁鬆房間的對麵,她怕走門弄出聲響被他們發現自己瞧見了他們的行蹤。
鄭惜芸也不開燈,默默地坐在桌子前,腦海裏一直浮現著剛才的畫麵。對門也沒有多大的響動,偶爾傳來一兩聲壓抑的低吼,似乎是在爭論著什麼。終於,一切都歸於平靜了。鄭惜芸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悄悄的趴在自己的門縫向外瞧著,不一會兒果見對麵開了門,鄭惜芸一眼便瞧見了林勁軒挾著的晴望,隻見她麵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怕是昏迷了。咬咬牙,纖指透著門縫向著晴望身上一彈,林勁軒似有發覺,左顧右盼著。鄭惜芸忙將身子貼著牆壁,注意著門外的動靜。
“怎麼了?”一個可以壓低的聲音略帶緊張的問道,清朗明快,是月影山莊二公子林勁鬆的聲音。
“沒什麼,大概我多疑了,都回自己房間吧!晴望我帶走,黑蟬郎君嘛就留在鬆這裏。”冰冷聽不出任何的語氣,是月影山莊大公子林勁軒。
再聽,一陣似有似無的輕微腳步聲後,夜,又歸於寧靜了。鄭惜芸默默的離開房門,走到床前坐了一會兒,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心神不寧的。起身輕歎,走到窗前打開窗戶,任月光灑在她的身上,看著不遠處斑駁的樹影,靜靜思考著今晚所見的一切。終於,她似有所悟,咬了咬牙,關上窗戶,回到床前和衣躺了下去。
“嘭、嘭、嘭……”
鄭惜芸終於從睡夢中醒來,一貫的大吼一聲:“大清早的,敲什麼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夫人,我是客棧的小二,給您送熱水來了。”不用說,又是店小二膽戰心驚的聲音。
本想破口大罵的鄭惜芸忽然想起了昨晚所看到的一切,翻開被子立馬就起來了,打開門讓店小二把水端進來,梳洗一番便出門向樓下走去。鄭惜芸冷冷的站在樓梯口,打量著樓下那些用銀針試飯菜茶水的武林人士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要是真想毒他們,一根小小的銀針就能測出來麼?或是瞧見了鄭惜芸站在樓梯口,本來交談甚歡的眾人立馬噤若寒蟬了,翔雲殿的人和青城派的人則立馬討好的直招呼鄭惜芸。鄭惜芸仔細看了看,沒有發現一個月影山莊的人。
“芸兒,到這裏來坐。”漆坤依舊指著自己身旁的空位招呼著鄭惜芸,雖然心裏明白她並不會理會自己。
“好啊!”跌破大家眼鏡,鄭惜芸竟是甜甜地一笑,款款的走到漆坤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