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眠走了,我沒有去挽留,甚至覺得他的行為有些幼稚。

我走回餐廳,露娜問道:“江先生呢?”

“他走了,回C國去了。”我吃著沙拉,感覺難以下咽。

露娜冷不丁地說道:“喬瑟琳,你不愛江先生。”

我低下頭默默吃沙拉,她說的是事實,是我一直不想承認的事實。

“你應該放手,跟他說明白。你這樣對他,不公平。”她建議道。

我很冷靜,但愛一個人碰到這種情況是很難冷靜的,甚至於會失去理智。

“露娜,我知道。”我擦了擦嘴巴,結完賬走出了那家店。

我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江楓眠,都在忙音,我看了看表,應該還在飛機上。

過了幾天,我們畫室來了一個新的學生,是一個十幾歲的男孩。

他靦腆地微笑:“我是江滿天,你們還可以叫我約翰。”

我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他長得真的好像鄒立誠。

他拎著畫具走過來,朝我打招呼:“你好。我是約翰。”

“你好,我是喬瑟琳。”我沒有告訴他我的真名。

他上課的時候很認真,專心致誌地盯著畫圖。

我從他的身上重新地看見了那個少年的影子。

“喂,時好,我們放學去門口的小吃攤……”

“喂,時好,周末去看電影嗎?”

“時好,要不要吃糖?”

“時好,我喜歡你……”

“喬瑟琳?”露娜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我回過神來,她讓我回去休息。

我收拾畫具,畫板離開了畫室。

吹著異鄉的風,想起故土的人。

在我已經打了整整三十八通電話給江楓眠後,他的電話終於通了。

“喂?”是個女生,“請問你找誰?”

我耐著性子說道:“我找江楓眠,請你讓他接電話。”

“江哥……江哥……醒醒……江哥……”那個女生一直在呼喚他,“不好意思,他喝醉了。”

“那你等他醒了,幫我轉告他,請他回我電話。”

我掛了電話,但是人特別平靜。

我向學校提出了申請,繼續學業兩年。

江楓眠很快來電:“喂,時好。”

“喂,江楓眠。”我改了稱呼,“我有事,跟你說。”

他在電話那頭有些諷刺:“這麼快就改了稱呼,時好,有什麼事你就說,我聽著。”

“我們……”我停頓了一下。

江楓眠接下去:“我們分手,時好,我累了。”

他說出來了,我覺得頓時輕鬆。

“好。”

我在畫室的修習,越發順利精進起來。江滿天很有天分,但是他很緊張,眼睛裏總是有些憂鬱,畫畫的時候嘴唇抿得很緊。

“約翰,你還好嗎?”我問道。

“沒事,喬瑟琳。”他總是很客氣。

某天,他畫著畫著,就暈倒了。

我呼叫急救電話,把他送到了醫院。

我急診室外替他交了錢,看護了他一夜晚。

他睡得昏昏沉沉,嘴巴裏還不時嘟囔著些話。

我輕輕拍著他的背,哄著他入睡。

第二天,他醒來,睜著眼睛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