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揉揉眼,鄒立誠就那樣定定地看著我,也不說話。
“我到了,你可以走了。”我準備下車,車門打不開,“讓我下去!”
鄒立誠臉突然湊過來:“安全帶,沒解。”他幫我解開安全帶,我緊張地在發抖。
車門一能打開,我就跑了下去。
這個小區不是我要去的?這是哪?借著燈光看,有點熟悉。
鄒立誠也下了車:“時好,你還記得這嗎?”
我召喚了一下塵封已久的記憶,這是我跟鄒立誠的婚房。
這是那個充滿了爭吵不休的房子。
“不記得了。”我違心地說道,“我先走了。”
鄒立誠拉住我:“時好,下去坐坐吧,我有話跟你說。”
他的聲音淒切又悲涼,不就是坐坐嗎?去就去。
我跟著他上樓,他輸入密碼。我覺得很驚訝,跟四年前一樣,密碼是我的生日。
鄒立誠打開門,讓我先進去。我看著屋內的陳設跟四年前一模一樣,沒有變化。重要的是,我坐在沙發上,那上麵一點灰塵都沒有。
“喝水。”鄒立誠給我倒了杯水,是那個我常用的杯子。
我小心地喝著:“你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鄒立誠望眼欲穿地看著我:“時好,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他終於要想起問我這個了嗎?
在異國他鄉四年,怎麼不好?
我輕鬆地微笑:“很好,很自由。”
言下之意就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不自由。
鄒立誠像是沒聽見一樣,他自顧自地盯著茶幾:“可是,我不好。”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怎麼會不好?美人在懷,我聽說他的公司蒸蒸日上,不僅在華爾街占據一席之地,還跨國跟多國企業合作。
我冷靜地說道:“聽說,鄒總生意越做越大,我當然是羨慕的。”
“沒有你,我就是不好。”他控訴起來,像個怨婦,“時好,當年的事,我可以解釋。”
我笑了:“解釋?不用了,你的解釋換不回我的孩子,換不回我那些失明的歲月,換不回我遠走異國他鄉的日子。”以及那些痛苦的經曆。
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當年我決定留在那邊求學,是因為那些悲痛的故事讓我患上了抑鬱症,我沒日沒夜失眠,畫畫成為了唯一的出口。
鄒立誠還在繼續說:“孩子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我甩了他一巴掌,好讓他清醒清醒。
“我們?我想你是弄錯了什麼,我今天上來,隻是不想要你在繼續糾纏我了,至於孩子,你當初不要他,狠心地拋棄我們,去救那個女人跟她的孩子,那你就跟她們過一輩子吧。”我言盡於此,便要離開。
鄒立誠不明白,我們為什麼不可能再在一起。因為我們之間橫著這麼多障礙,他卻視而不見。
鄒立誠擋在門口,任我捶打謾罵也不走。
他哭了,抬頭時淚流滿麵。“時好,當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個時候情況急迫,我真的沒有辦法。”
“是你去救冷豔急迫吧,我被吊在上麵的時候沒有一次不希望你來救我,沒有一次不希望來的那個是你,而不是江楓眠,可最後呢,讓我失望的人,是你,讓我絕望的人,也是你。猜這些人之中,我最恨的人是誰?”我一句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戳中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