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之後,方圓已經和周啟年在公寓裏過了好幾天的二人生活。
家裏的起居都由他一人負責,為了保險起見,他還專門給方圓請了個保姆,姓於,方圓叫她於媽。
方圓的眼睛不見好轉,但因為她沒有再怎麼哭,醫生也定時來換藥,所以好歹也沒有惡化下去。
周啟年已經把兩個證人——也就是沈嘉澤和當年的那個主治醫師接到了S市,隻等方圓好了,就可以親自向他們問清真相。
對於這件事情,方圓自然是無比著急的,但她現在連門都出不了,自然也不能慌在一時。
這道理方圓懂,所以更加努力地開始養傷。
前兩天,聽周啟年說,要把旗下新開的公司總部從京城搬到S市來。
他在方圓半躺著曬太陽的時候向她俯下身來,遮住了一大片的陽光。方圓感覺到照在自己身上的溫度被一大片陰影隔了開來。他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像一片羽毛那樣輕柔。
方圓著實迷茫了好一會,才仰起頭,沒有焦距的眼睛對著他的方向,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把公司搬來搬去的,不嫌累麼?”
聽他說,那家新開的公司是主珠寶產業的,在京城應該有很好的發展勢頭,如果搬到S市來,應該是可惜了。
周啟年溫暖的手掌輕輕地落在方圓的發頂,摩挲了幾下,然後停留在她的發上,不動了。似乎是他的手很眷戀她柔滑的青絲:“不累。到時候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剪彩,可是你的身體不適合奔波,讓你跟著舟車勞頓地去京城,我舍不得。”
方圓瑟縮了一下,周啟年的手一顫,緩緩地拿開去。
她現在太容易受到驚嚇了,他一舉一動都要經過深思熟慮再來完成。
其實方圓也沒有想到,周啟年竟然可以這樣的溫柔。現在的周啟年,好像隨時都怕她生氣一般小心翼翼,她常聽到他打電話責罵下屬的時候都氣得要命了,進了她的房間之後,還是會輕柔的問她:“冷不冷?是不是餓了?”
原來周啟年竟可以溫柔成這樣的,甚至比她想象中的還好。
周啟年說到做到,才告訴了方圓這件事情之後,當天下午就開始著手轉移公司了。畢竟搬一個公司可不像搬家那麼簡單,隨便打個電話叫一個搬家公司,然後就可以坐享其成了。公司總部的轉移,就意味著一定要放棄當地的一些業務了,然後交接工作也要慢慢完成,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
而他作為一公司的總裁,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在上海的安樂窩裏偷懶,畢竟一公司的人都指望著靠他吃飯呢。所以雖然有副總裁時不時的幫襯著,可是作為正牌老大的周啟年也不能缺席,而且好多事情必須他親自過目。
這就導致了,從兩天前周啟年告訴方圓這件事情開始,他就一直很忙。
周啟年的公司還沒遷過來,就直接把於媽接過來長住了,他說這幾天會很忙,方圓一個人在家他不放心,既然於媽可以照顧方圓,而a市的房子沒有人,所以他就先讓於媽過來了。
果然,如他所說,他這幾天果然是忙的要命,連早飯都沒有時間吃。可是,讓方圓奇怪的是,雖然他這麼忙,可是他每天晚上都會回家裏陪她。有時候下午通電話的時候還說他在京城,可是入夜他又會準時回來,一分鍾都不讓她多等。難道他每天都是坐飛機在兩個城市往返的嗎?
雖然他們現在不住在一個臥室,但是周啟年每天都過來陪她說一會話,直到她睡著。
雖然兩人早就已經開始交往,也做過很親密的事情,可是倒是一直沒有每天同床,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方圓現在還覺得很別扭。
自從知道真相連受打擊之後,方圓斷斷續續的生過幾次病,又因為哭了太多,身體變得有些虛弱,時常覺得困倦,有的時候倚在沙發上小憩也會睡著。每到這時候,周啟年就會拿來毛毯,將方圓裹起來摟進懷裏,或者抱去臥室。
每到這時候,周啟年的心髒就像有一根細細的針在紮一樣。
方圓太瘦了。以前的她隻是稍微有些清瘦,好像她本來就是比較容易輕減的體質。後來兩個人在一起,有一次周啟年提過喜歡看她豐、腴一些的樣子,她就開始每頓都努力多吃,所以那段時間,她雖然瘦,但是還看得過眼。哪裏會像現在這樣,輕飄飄的,跟個紙片人似的。
這些天她內心到底是怎麼煎熬的?周啟年的手臂緊了緊,把懷裏的身體更加摟近自己的心髒。
因為身體太需要修複,方圓每次都會睡得很沉,所以醒過來的時候都會有一瞬間的怔愣,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又是如何過來的。後來慢慢地反應過來,應該是周啟年把自己帶過來的。自己怎麼絲毫沒有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