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年連忙出手，禮貌卻堅決地將方圓拽回去，然後作了介紹，“老伯，這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哈哈，好啊，小周你終於知道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了。”許老伯暢快的拍拍手，自己拄著拐棍往前廳走去，“怎麼，今次來是來淘東西，還是單純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入土了沒有？”
方圓咋舌，這高人還真會開玩笑，連自己的性命也如此不經意。
“老伯吉人天相，定能壽比南山，怎麼能亂說這種話？”周啟年急忙否定他的說法，然後如實秉明來意，“這次來是想買一塊玉，送給長輩。”
“買玉？”許老伯的拐棍點上前廳那一排雕梁畫棟的木架子，喃喃自語，“送長輩的話，那羊脂白玉是再好不過了。”
周啟年似乎極相信他的眼光，微一頷首，“但憑老伯安排。”
許老伯這一動作，方圓才注意到，剛剛他們走進來的前廳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儲物架，以及桌子，上麵淩亂地放著看不清年代的物品。
所有的東西都顯得古色古香，她不由得戳了一下周啟年，“這是……古董店？”
周啟年言辭間帶著一絲驕傲，“當然。”
母親喜歡這種帶著古典味道的東西，若方圓實在要送禮，來這裏挑選一定沒錯。
說話間，許老伯已經把供他們淘貨的東西一一堆放在桌上，那散亂的架勢，好像這裏不是古董攤而是雜貨堆一樣，方圓看著都替那些古董心疼。
“從西漢起的所有羊脂白玉都在這裏了，你自己挑吧。”用拐杖指了指那堆雜物，許老伯也不殷勤地推薦，把所有發揮的空間都交給他們，自己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閉目養神起來。
方圓正感歎對方氣度的不凡，冷不防被周啟年拍了拍腦門，“愣著幹嘛？還要我幫你選不成？去選。”
方圓不懂古董，趕鴨子上架一般被推到了一堆舊物麵前，“那個……我不會啊。”
“小姑娘不要怕。”許老伯眼睛都沒睜開，卻對著這邊說了一句話，“你挑出幾個趁手的，看著可心的，我幫你再甄別一下就是。”
“哦，好，好的。”高人居然對自己開口了，方圓覺得受寵若驚。
不過有了他這句話做保證，接下來的事情她也好歹有了幾分底氣。在周啟年的注目下，她輕輕打開了其中一個不起眼的盒子。
裏麵靜靜地臥著一隻白玉扳指。
方圓按照剛剛周啟年教她的方式去摸，觸手光滑溫潤，好像是女孩子的臉頰，又拿起來對著光仔細查看，整塊玉沒有一絲雜質，晶瑩剔透，泛著淡淡的熒光。
即使方圓不懂這個，但也能勉強看出，這是一塊絕世好玉。
她喜歡得不行，反複來回把弄。
這樣之前的東西卻被隨意的擺放出來讓他們挑選，方圓暗暗心驚。
看來還是平日裏自己的見識過於短淺，就像井底之蛙，不知道外麵還有這樣的奇人存在。
“你那個送出去不夠氣派。”周啟年也瞧到了方圓手上的那枚扳指，直接下了定論，“想留下深刻印象就送個大件的。你再去看看別的。”
“……哦。”雖然不願意，但為了第一印象良好，方圓還是不得不妥協。
把手裏的扳指放下，她繼續打開別的盒子查看。
隻有許老伯注意到，周啟年在她放下扳指之後，不動聲色地將它拽到了掌心。
方圓覺得，在這裏，她幾乎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各種年代久遠，成色精良的玉都任她挑選，這是在市區完全沒有過的體驗。
不過雖說弱水三千，但她隻能取一瓢。幾番糾結之後，敲定了一直白玉手鐲。
據周啟年的說法，那手鐲是上品中的上品，方圓將它放到陽光下，果然流光四溢。
付賬的時候，方圓想要掏出卡來刷，卻被周啟年一把擋住，“怎麼，還真想給自己買嫁妝了？”
這說法太過曖昧，方圓拗他不住，隻好妥協。
上車後，兩人一路往家裏駛去，周啟年從懷裏掏了一陣，也不知道拿出了什麼，頭也不轉地對方圓道，“把手攤開。”
方圓不明所以，“什麼？”
周啟年又重複了一遍，“把手攤開。”
沒有辦法，隻好照做。方圓攤開手掌，掌心朝上，不解地望向周啟年。
下一秒，掌心就多了一枚，用紅線穿起來的白玉扳指。
竟是剛剛她多逗留了一會兒的那一枚！
方圓欣喜地抬起頭去，卻見周啟年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也沒有邀功的預兆，“戴在脖子上，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