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上，周啟年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出口，“父親，此次我來，是想向你求證一件事情的。”
“什麼事情？”周東源生來就帶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就連問問題也有王者風範。
“這件事情說來有些難以啟齒……”周啟年的性格從來不拖泥帶水，這次卻因為話題的嚴重性而有了例外，他挑了一個比較隱晦的問話方氏，“就是，我有沒有可能，有一個身在別處的弟弟？”
周東源何許人也，立刻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他兩道劍眉蹙起，“怎麼可能？誰告訴你的？”
之前周啟年就問過這個問題，他當時沒有在意，沒想到這次他竟然專程又過來問了一次。
聽到這樣肯定的回答，周啟年好歹鬆了口氣，但心裏的疑竇仍是很深，“可是，有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人，死死地咬住說，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同父異母？”周東源也有些疑惑，“你把具體情況說說。”
周啟年便把方圓之前告訴他的，關於徐茂淵母親的特征一一講述出來。
周東源的目光飄向很遠的地方，皺眉想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哦，是她。”
“父親認識那人的母親？”周啟年心裏一緊。
“這件事情，可就說來話長了。”周東源雙手負在身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來，目光如炬，“你的意思是，那女人，還有個孩子活了下來。”
“如果他沒有說謊的話，應該是這樣。”周啟年楞了一下，如實答道。
“說起來，那件事情也是我處理不當。”周東源歎息一聲，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去，“當年我出差的時候認識了她，我們關係還算可以，但向來都是發乎情止乎禮，並不曖昧。我知道她對我有意，但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所以我打算不捅破也不拒絕，這樣也不至於傷害那時候情竇初開的年輕小姑娘。”
原來竟還有這樣的境遇。周啟年更好奇後來發生了什麼，“然後呢？”
“然後？”周東源的臉上染了愁雲，“然後悲劇就在不久後發生了，她和一群朋友聚會，我也在場，結果次日我才得知，那姑娘不勝酒力，被灌醉了和其中一個男人發生了關係。那時候她還小，懵懵懂懂的害怕得要命，我於心不忍，於是告訴她，當晚的那個人是我，並且承諾，會好好補償她，也給了她一大筆錢，後來就沒有聯係過了。”
“就這樣？”周啟年沒有想到，故事的發展是這個樣子。
“就這樣。”周東源唏噓一陣，“那姑娘也是不容易，你說，她已經去世了？”
周啟年低下頭。“是的。”
周啟年走到窗邊，根據父親的話，慢慢拚湊出了事情的完整過程。
後來，徐茂淵的母親卻正因為喜歡周東源，而選擇把那個男孩生了下來，獨自撫養長大——因為怕影響周東源的家庭，她也沒有告訴周東源，所以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麵。
所以，對於後來發生的這一切，周東源完全不知情，甚至如果不是周啟年問他，他根本不知道有那個孩子的存在。
周東源說完之後不禁歎了一口氣，“想當初也怪我一時衝動，沒有將事情處理好。隻是對她當時惶恐慌張的樣子感到於心不忍，這才編造了這麼一個謊言。早知道結果竟會如此，我也就想個其他的方式來解決這事了，也不至於會使得她最後會終生未嫁了。”
周啟年暗暗鬆了一口氣，原來都是一場誤會。但周啟年沒作聲，隻是像兄弟似地拍了拍周東源的肩膀來安慰他。
但是對於一些其他人的情意，我又不知道應該如何拒絕。那時我看她真的是嚇壞了，我擔心如果我當時說出實情的話，她會去幹一些傻事，所以才用的這麼一條緩兵之計。”
周啟年聞言隻是淡淡地一笑，“爸，我覺得你並沒有做錯什麼。正如你所說的，如果你當時直接告訴她事實的話，她一定接受不了。你當時這麼做是為了救她，並不是想要害她。”
“可是如今的結果卻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有想到她會對我念念不忘。我覺得是我把她的下半生毀了。”周東源有些氣餒。
“您這樣想的話可就真的有些多慮了。當時情況並不允許你有很多時間來思考，你當時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將她的情緒穩定下來而不是讓她胡思亂想。”周啟年意識到自己的父親似乎想得太多了，便當即正色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安慰也無濟於事了，所以那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覺得情況還不至於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