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煥之驅車趕到詩家的時候,有點吃驚。
因為不僅是詩遠峰,連詩薇和張琪也在場。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圍著一張精致的茶幾,看起來是在小聚,實則除了詩遠峰本人,其他兩個人都是一臉沉重。
這又是要鬧哪一出?
見到周啟年踏進門,詩遠峰樂嗬嗬地站起身給他讓了個位置,“啟年啊,來,坐。”
周啟年不動聲色地坐過去,詩遠峰揮了揮手,“上茶。”
立刻就有人上來替他擺好了一套茶具,斟上熱騰騰的茶水。
桌上的氣氛太不對,周啟年忍著喝了一口茶,不想再繼續周旋下去,“詩先生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當然有事。”詩遠峰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也不直接說,“這新出的大紅袍味道不錯,你可要好好品品。”
周啟年直覺不好,傾身低了一下頭,算是行禮,“詩先生有話就請直說吧,公司裏還有事情,我要趕回去主持大局。”
桌上,張琪和詩薇都異常沉默,想是剛剛詩遠峰已經說過什麼了。
而且,還是什麼不好的話。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急性子,坐不住。”詩遠峰臉上的表情不變,甚至還帶著微笑,“我讓你過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也就是想說道說道,我這寶貝女兒的親事。”
周啟年腦子裏已經掠過千百種想法,但表麵上依舊禮數周到,“詩先生,如果要容我說一句的話,這詩薇的親事,難道不是她自己說了算麼?”
“她年紀輕輕的,哪能辨別是非善惡。”詩遠峰渾不在意地擺擺手,似乎沒有聽出周啟年語氣裏的不讚同,“要我說啊,你就挺好。”
周啟年麵色一肅,“詩先生,我前幾天已經訂婚了。”
“訂個婚而已,小孩子家家的,還當真了?”詩遠峰的聲音漸漸透出些冷意,抬眼看向周啟年,“我就直說了吧。前段時間,詩薇一直告訴我,她在你公司做助理。”
麵前就是他一直中意的女婿,可是這位他理想中的女婿卻在前些天訂了婚,這口氣叫他怎麼咽得下去?
周啟年點一點頭,“沒錯。”
“沒錯倒是沒錯了,我想著你們年輕人可以自己發展發展,也就隨她去了。”詩遠峰遣退了旁邊的仆人,自己拿著紫砂壺斟了一杯,“不過我又得知消息,你將她給辭了?”
兩道精銳的目光透過詩遠峰的眼睛直射出來,周啟年淡淡迎上,“這也是真的。因為詩薇找到了更適合她的人。”
“更適合的?”詩遠峰翹起腿,食指點向在一邊的張琪,“他麼?”
“詩伯父,我……”張琪握緊了詩薇的手,正打算開口說話。
周啟年肯定地點點頭,“是他。”
“這小子?”詩遠峰將小小的杯盞使勁墩在桌上,“我呸!你知道娛樂報紙上有多少他的花邊新聞嗎?”
周啟年有點無語,“那是幾年前的他了,那時候,他還沒遇見詩薇。”
“別跟我說這些,我不管。”詩遠峰似乎氣得不輕,“我就問你,到底願不願意娶詩薇?如果你不願意,我手裏倒是有另一個好人選,過兩天我就要讓詩薇去見一見了。”
周啟年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了一番,最後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意見,“對不起。”
他不能在這時候敷衍詩遠峰。
此話一出口,詩薇的眼淚便簌簌落了下來,但她倔強地咬住嘴唇,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讓她哭泣的並不是周啟年的拒絕,而是父親竟然把她當做一件商品。
這種受到屈辱的感覺讓一向溫和的詩薇厲了嗓子,“別說了,爸!”
詩遠峰似是覺得她的爆發很不可理喻,“女大當嫁,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還不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
“什麼我的未來?”詩薇恨恨地站起身,“不過是想鞏固詩家的地位,你什麼時候想過我的看法?說到品行,你打算讓我去見的那個公子哥,能好到哪裏去?別說你不知道他的事跡,他家大業大卻沒有人敢嫁過去,不就是因為他根本就喜歡男人!”
“你!反了天了你!”詩遠峰揚起手要打,詩薇閉上了眼睛。
落下的手被張琪穩穩握住。
詩遠峰再怎麼說也已經過了天命之年,氣力上沒有氣勢足,被張琪捏住了手臂,一時半會竟也動彈不了,不由得更加生氣,“你這小兔崽子!”
“詩伯父,我今天就說幾句話。”張琪褪去了平日裏不正經的模樣,整個人的氣場瞬間改變,“第一,你能從那家得到的所有東西,張家也能給你;第二,我不會有那家公子的奇怪癖好,一定會全心全意地對詩薇好;第三,詩薇,我娶定了!你不要想把她交給別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