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盲著的人來說,黑夜和白天,沒有分別。
秦思思跑累了。喘著氣,找了一處隱秘的公園一角。抱著自己,戰戰兢兢的坐在椅子上。
她該怎麼辦?
她殺了人。她親手捅死的,難道她的來生,就要被關進黑漆漆的監獄裏嗎?
不過對她來說。監獄和監獄之外。又有什麼分別呢?
不……
有分別的。
她早就在醫院排了隊。醫生說三五年之後。就能輪到她接受眼角膜的手術,到時候她又能重新看見這個世界……她或許,還可以看看那個人……過的怎麼樣?
啪!
秦思思想到這裏。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你怎麼賤成這樣!你怎麼還在想他!
“你幹什麼!”低沉的男聲抓住她的手。
秦思思陡然一驚。
“你是誰!”她驚恐地望過去,眼前一片漆黑。
陸景鑠心痛的看著她。
放輕聲音。變了聲調,像個溫和的陌生人一樣。
“大晚上的。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這裏。怎麼,是遇到什麼傷心事了?”
秦思思聽到他的聲音。眼眶發酸。
跟記憶中那個男人的聲音好像。
可惜,不是他。
秦思思突然想哭。又有種莫名的委屈,她倔著轉過頭。不讓淚水滑落,“我沒事。”
陸景鑠坐在她的身邊,聲音輕柔,跟晚風一樣,“別哭了,這麼漂亮的女孩,一哭就不好看了。”
拙劣的,哄人的話。
卻*中秦思思的心窩,她扯了扯唇角,“好看不好看又有什麼差別?”
陸景鑠見她這樣,心疼不已。
胸口有那麼多話咆哮著要衝出來,卻又被喉口的酸澀給堵住。
他多想說,我在乎,我想看你笑,我要後半輩子都看著你笑。卻知道,在秦思思心裏,早就恨死他了。
他要慢慢來。
要讓她重新愛上他。
他說:“你餓嗎?這麼晚了。”
他剛說完,秦思思肚子很給麵子的叫了一聲。
陸景鑠反握住她的手,拉她站起來,“我記得附近有家麵館,我帶你去吃,好嗎?”
秦思思觸電一般,將自己的手抽走,她慌張的要逃,卻被他後麵的話給定住。
“我的妻子跟你很像,可她上個月剛去世,這個公園她生前常來。你若可憐我對妻子的一片癡心,請一定幫幫我……”陸景鑠頓了頓,眼眶含淚,“我多怕她吃不飽穿不暖,多想她在另一個世界,也能衣食無憂。今天我請你,也許在她那裏,也會有人給她一碗熱粥喝。”
一個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很容易分辨。
秦思思仰頭看他。
若是阿鑠能對自己癡情如此,她其實願為他再死一回的。
“好。”
秦思思點頭。
*****
陸景鑠在前頭領路,秦思思跟在後麵。
到了一處別墅前。
這所別墅,是他和秦思思結婚不久就置辦的。他記得她在新婚之夜所說的話,記得她想來到S市養老,早早就備下了。
隻是當年看不懂自己的心,沒有告訴她罷了。
傭人看見陸景鑠後,恭敬的彎下腰,剛要叫陸總裁,被陸景鑠擺了擺手。
他扭頭,對秦思思說:“我們到了。”
秦思思眉頭皺著,“我沒有聞到做飯的味道,你確定這裏是個飯店?”
她被騙過無數次,哪怕再感動,還保留著對陌生人的警惕。
陸景鑠看她一眼,眼底布滿柔情,等他的眼神落在傭人身上,變成了淩厲和威懾。
傭人會意,齊齊彎腰,“歡迎光臨。”
秦思思皺著的眉頭鬆開。
陸景鑠露出笑意,掃了眼平平的、沒有一點台階的地麵,伸手過去,手掌白淨而溫潤——
“我扶你進去,門框有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