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
秦思思一句話，激的陸景鑠再沒一絲睡意。
黑暗裏，他猛地坐直身體。聲音慌亂，“你要去哪兒？發生什麼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她怎麼能走！
秦思思臉側靠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勉強扯出艱難的笑，“不要問了好嗎？欠你的情。我下輩子會還，我要離開S市，回去屬於我的地方。”
陸景鑠這回是真的慌了。“你發什麼瘋！秦思思！你不是還等著換眼角膜嗎？你怎麼能這個時候走！醫院那邊說盧女士的生命特征已經消失了……你不能再等幾天？！”
轟。
暗沉的天邊。卷過炸雷。
嚇的秦思思打了個哆嗦。
“盧女士？”秦思思的聲音恍若從天空飄過來。“你知道盧女士？那她要把眼睛捐給我……也是你幫的忙對嗎？”
秦思思吃吃的笑著。笑著笑著，流出淚，“陸威。我們不過幾麵之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陸景鑠的手指攥緊了手機。他嗓音啞到極致，“我看你的第一眼。就想護著你。”
他沒有說謊。
十二歲那年。他第一次見她。
他是海市高高在上的貴公子，過著揮金如土的日子。
她是山村裏父母雙亡的小可憐。無依無靠。
唯一有的，就是那雙不染塵埃的。跟星子一樣亮的眼。
那時，他從豪車上下來。不滿鄉村泥土路髒了他的皮鞋。
她恰好路過，歪頭看他，盈盈一笑，“小哥哥，你是來找人的嗎？”
……再後來，他大手一揮，包攬下她上學的一切費用。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秦思思好，是因為青梅竹馬長大的林若，是因為他們有相像的雙眼。
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
初見那年，已然心動。
“秦思思！”陸景鑠聲音猛地拔高，嘶啞，“你不許走！你現在在哪兒！告訴我！”
“你欠我的情還沒有還！不許走！”
電話那頭。
聽著他的聲音，不知道怎麼回事，秦思思竟然也淚如泉湧。
“對不起。”秦思思聲音又低又弱——
“我真的，要走了。”
就在這時。
窗外突然傳來*的轟鳴聲。
整個客車的車身跟撞上什麼東西一樣，搖搖晃晃的。
緊接著，司機驚恐的叫聲彌漫在整個車廂——
“不好了！塌方了！”
“郊外下了幾天的雨！沒想到這麼倒黴！會趕上塌方！大家都別慌！係好安全帶！”
驚恐的叫聲、孩子的哭鬧聲、還有司機的低嚎聲，混在一起，讓秦思思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還沒來得及掛斷電話，就聽見砰砰砰的巨石滾落聲，似乎砸在了車廂上頭，緊接著，山坡的泥土和石塊跟著湧過來，跟洪水一樣，不過瞬間，就將客車吞沒……
一片死寂。
“思思？”陸景鑠拚命地搖著手機，剛才那些聲音全落在他的耳裏……
“你別嚇我！思思？你說話啊！”
回應他的，是手機關機，信號被截斷的嘟嘟聲。
陸景鑠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