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初來看到那樣的場景,的確有些不爽快,他沈詢殷的女兒,本該金銀包裹著,竟然在這樣的山溝子生活了四年。
轉念一想,這卻又比他原本的意料之中的情況好了太多太多。
雙兒隻是被賣到了這窮山溝裏嫁給了泥腿子,並沒有如傅迎曼當初說的那樣,把她賣進青樓裏,供千萬人折辱。
而且這個莊稼漢,瞧著也不算太糟糕,而且柔兒告訴他,女兒在自己做些小生意,還算是小有成就的,這很利於未來去接管沈家。
他看到蕭城的時候,其實心裏是鬆了一口氣的。
雖然衣著不夠華貴,但起碼穿得整齊幹淨,長得也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甚至比他年輕時候還要俊朗幾分。
他心裏怎麼想,是不會說出口的。
“家裏有娘,有爺奶,大哥離世多年,有一位大嫂,育有一兒一女,兒娶妻不久,女兒尚未嫁,二哥二嫂育三女,長女出嫁,還有兩女未嫁,二嫂家父跟她生活在一起,還有兩侄,認了雙兒當幹親。”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家裏原來靠種地為生,勉強裹腹,我閑暇時上山打打獵,給家裏人打打牙祭,或賣出獲取微薄收入貼補家用,去年幸得雙兒出謀劃策,做起了小生意,才富裕了起來,蓋了大宅子,家裏也有幾個奴仆伺候著。”
沈詢殷聽著蕭城的描述,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什麼叫去年幸得雙兒出謀劃策,前幾年呢?
“為何雙兒今年才想起來幫忙?”
“不瞞嶽父大人,因為當初人販子的要求,需當日便同雙兒圓房,小婿心儀雙兒,當下變成好事,給雙兒造成了心理創傷,雙兒沉默寡言,一年後產下一子夭折了,整日以淚洗麵,後來雙兒又有了身孕,卻在未同小婿說過話,直到去歲九月,小婿不在家,老宅裏的毒婦逼著雙兒去洗衣裳,雙兒傷心欲絕跳進了河裏……”
“什麼?”雙兒去年差點兒自絕?
聽著沈詢殷拔高的聲音,蕭城立即起身,朝著沈詢殷跪了下去,說道:“嶽父,我蕭城雖不是什麼能人,但自認也是個坦蕩蕩的君子,前幾年,小婿還未分家時……”
聽完蕭城交代這個幾年發生的事,沈詢殷隻覺得渾身發僵,沒想到,在這小村裏,還有像傅迎曼那麼惡毒的女人?
“那以後呢?可有什麼打算?”
“不日之後,小婿將隨軍前往邊關……”
“你說啥?!”剛剛緩和下來正想著怎麼拉扯女婿一把的沈詢殷,聞言聲音陡然飆高。
“你要去從軍?”
這混小子,難道就不怕自己出個意外,雙兒孤兒寡母日子不好過嗎?
“我已經取得雙兒的同意,誠如嶽母所說,雙兒身份尊貴,千金之軀,配我一個山野村夫實在是委屈,二來國之將戰,小婿身為北嶽子民,也該為這個家國貢獻一份力量。”
他不想說得太冠冕堂皇,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立戰功,成將領,成為一個配得上雙兒的男人。
保家衛國,隻是附帶的。
“放屁!你這都是什麼想法?用命去戰場上博一場,成為一個不上不下的軍中將領,就配得上雙兒了?你有沒有想過,戰場刀劍無眼,一個不慎,你可能連命都沒了,那時候你拿什麼配得上雙兒?”
“我……”
嶽父這話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隻是笙哥已等候多時,他怎好這是拒絕。
況且,國之將戰,他豈可隻圖個人安危。